“嗬嗬,我是说没准啊。不过,现在什么样的事才有可能发生。我只是听人说过,好象有哪位市长的孩子看中了你女儿呢。”郝德胜含蓄地微笑道。
啊——,真会有这样的好事吗?那个死丫头哇,有了天大的好事还对父母亲隐瞒!
张学儒惊喜地攥紧了拳头,眼巴巴看着郝德胜只顾傻笑。心里却在梦想:
如果丽萍真的与哪位市长的孩子好上了,那我们张家可就出息啦!当时为了生她,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处分、扣罚款、被撤销干部培养对象等等所遭的罪,所受的苦,所熬的冤枉,现在也就算是值了!
“郝主任,您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么?我家丽萍真的与哪位市长的孩子相好了?”此时,尽管张学儒十分渴望郝德胜的“听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但他还是不敢相信天上会掉馅饼,更不敢相信天上掉下的馅饼会砸到自家头上,于是忍不住紧盯郝主任再问一遍。
“咳,现在的年轻人啊,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你就赶紧叫女儿去省里报到吧。依我看,说不定哪天孩子们请你二老喝喜酒了,你才知道哪个是自己的女婿呢!”郝德胜呵呵地开了句玩笑。
说完后,他稳健地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屁股说:“张师付,我还要去县里办点别的事情,就不耽搁你们了。我们改日再见吧。只是你要记住,必须叫你女儿早点去省里上班。我听说,省体委正在等着她报到呢!同时,你二老上省城时,也欢迎到我家去做客!”郝德胜笑容可掬地对张学儒说。
“哎、哎。”张学儒见郝德胜起身了,也跟着起身说,“郝主任,您这就走吗?您看,茶还没喝一口呢!不过、我这茶没你们城里的好啊。您看,今晚是不是在我家吃个便饭?”
“不客气了,张师付,我们今后见面的机会多呢!吃饭的机会也多得很!今天就不打扰了。谢谢你,谢谢大嫂。”郝主任临走时,没忘记给张学儒的老伴打个招呼,然后客客气气地出门了。
说实话,别说吃饭,刚才坐下不到半个小时,郝德胜至少用手撵了十几回苍蝇,这就是他为什么茶也不喝的原因了。
当然,他是个很有涵养的人,这种嫌弃屋内环境的内心想法,他是不可能让别人察觉出来的。
张学儒知道自家寒酸,要想请郝主任和他的秘书在家吃饭是不可能的。好吧,既然留客留不住,就想办法去做客!
此时,张学儒想起了郝主任刚才说的“也欢迎你到我家去做客”的邀请。为了丽萍今后的前程,特别是为了落实刚才郝主任说的,有哪位市长的孩子看中了丽萍的天大喜讯,一时间,他不知从哪借来了胆量和勇气,居然追出门去对郝德胜说:“郝主任,那个——,您、能给我留个家里的地址和电话吗?”
他心里想,听刚才郝主任对丽萍的评价,看来他对丽萍印象很不错呢!至于他说的市长的儿子会不会看中丽萍,那事暂且不管。假如——假如这位主任家有个儿子,假如他家的儿子能够看中丽萍,那就算得上是张家托了上天的福啦!
“没问题,小华,你把我的名片送一张给张师付。”郝主任当即爽快地吩咐秘书。
秘书小华马上从背包中拿了张郝德胜的名片递给张学儒。
“哦,谢谢,谢谢!”张学儒毕恭毕敬地接过小华递上的郝德胜的名片,心想:这可真是好兆头哇!
“郝主任,请稍等一下。”张学儒高兴得有些手舞足蹈了,他伸手拦住郝主任和秘书二人,转身对老伴吩咐:“萍她妈,快,你去把联福送的那条‘芙蓉王’香烟拿来。”
“好,请等等。”老伴抖抖索索地跑进里屋,急匆匆打开一只箱子,从箱子底下翻出了一条“芙蓉王”香烟,那是大女婿陈联福上个月送来孝敬老丈人的。
“张师付,你别客气,我是不抽烟的。”郝主任微笑着向老张摆手,这会,他倒不是嫌“芙蓉王”不够档次,主要是考虑到这位张学儒将来真成了王副市长的亲家,给他送礼还来不及呢!
郝德胜再三推谢,好不容易才算脱身走了。
张学儒一路热情地、大声地送着客人,一直送出去一百多米远。
在送客人的途中,他的眼光悄悄地向四周围打量,发现邻居们正以惊讶、羡慕、审视的种种目光,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和自己的客人,连一贯趾高气扬的杨淑芳,这会也踅在她自家的门口,偷偷地朝着张学儒和张家的客人观望。
张学儒顿时感到踌躇满志,神采飞扬!
妈妈的,平日受够了你们的闲气和欺负,今天算是出了回头了!
在与郝德胜和他的秘书分手的时候,张学儒故意昂起头,大声地高喊:“郝主任,您慢走啊,下次再来家里坐!”
送客回来,看见杨淑芳还在一旁探望,他又大声大气地朝屋里喊:“孩子她妈,赶快收拾行李,明天我要送丽萍去省里报到,还要去郝主任家做客!”
那神态:得意洋洋,精神焕发——真有点象鲁迅在《阿q正传》中描写的阿q,刚刚战胜小尼姑后,阿q昂首挺胸,目中无人,充满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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