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对着天边的晚霞,缓缓的吸了一口长气。此时是金山寺的晚课时间,金
山寺的一干僧人应该都在做那每日的水磨工夫,他的身体里有一团火焰,也需要
将其消磨乾净。
他不曾坏女子和小婢女的身子,那两个女子既脸嫩,又是没有经历过这种情
事,自个享乐完後,就当是完事了,全然没有想到玄奘胯下那不文之物,一直刚
硬如铁,没有得到丝毫的慰藉。
玄奘去山溪中洗了把手脸,便在山坡上盘膝闭目,默诵经文,做起了晚课。
一段功课做完,天上已是繁星点点。
玄奘双肘枕头,在草丛中躺了下来,他不受寺规的约束,夜不归宿却是无妨
的,此处有清风星月还有蚊虫为伴,今晚且在此露宿一宵罢。
女子和小婢女离家出走的时间不长,若是她们离家时的动作隐秘一些,那黎
家的人说不定不曾发现她们离开过。女子仆两人虽都与他fēng_liú了一场,然而两
人的身子都是白璧无瑕,即便是生起小许风波,她们也经得起任何的检验。
不过,为避免有意外发生,今夜还是就近守候好了。
那松荫下斗殴一事,次日便有好事之徒告知了法明长老,长老唤人把玄奘叫
来。
玄奘来到长老禅房,法明长老正自目诵经,做那佛门功课,玄奘什施了
一礼,便自静静的侍立在一旁。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法明长老的一段功课做完,复又张开眼,瞧了玄奘半晌,
见他神色淡静,眼观鼻鼻观心,并无一丝焦躁之色,法明长老微一颌首,开口说
道:「汝生有宿慧,兼之年纪轻轻就悟得佛门神通,老衲一直忧虑你会性子浮躁,
如今观之,汝行事也算沉静,甚好,甚好。」
法明长老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函,说道:「信阳县的李员外来函,言他府中
近日为邪物侵扰,不得安宁,特向老衲求助。然老衲只是研修佛理,锤炼本我心
灵,并无那降妖伏魔的术法。我金山寺诸僧中,也唯有汝悟得佛法神通,汝可愿
前去降服妖邪?」
玄奘也不急着回答,他接过信函,打开细细看了一回,才缓缓点头说道:
「李员外乃是本寺大善信,子自当去除忧解难。」
法明长老捻须一笑,说道:「如此,汝去吧。」说着又闭目做起了功课。
玄奘收好信函,向法明长老十鞠躬,转身走出了禅房。他回到僧舍收拾了
一些衣物,又至寺中僧值处报备了去处,领取了度牒和作为盘缠的一些散碎银两,
便离开金山寺,东行而去。
o3庙夜(上)
暮春时节,草色青嫩,杨柳风不时拂脸而过。玄奘穿着一身单薄的月白僧衣,
背负着小小的行囊,大步行走在官道上。
官道用黄土垫就,宽阔笔直,道边那平扬开阔之地,被垦作大片农田,藜麦
离离,风过如同卷浪。官道上旅人络绎不绝,常有人踏歌而行,或豪迈或俗艳的
俚词小曲便入耳而来。
玄奘自幼便在金沙寺中出家,虽然年少成名,却一直未曾踏出过无棣县境界,
此番孤身远行,乃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一路走得倦了,玄奘便学那些行脚商旅,在路边的村寨歇脚,或是到招展着
酒旗的野店点上酒菜打尖,一面进食,一面听着那些行脚商人和村野之人喧嚷谈
说,在纷扰的南腔北调中,跃然着各种古怪传闻和隐秘之事,颇令人咋舌。
他虽无远行的经历,然他遍读诸书,能知天下事,兼之修行佛法多年,自有
一种沉静的出家人威仪,虽有嗜酒肉这样异处,一路行来,却也安然无事,并不
曾闹出什麽岔子。
他这一路早行晚宿,耳闻眼见各种新鲜景象,有了颇多的感悟,一颗心活泼
泼的。
这日,玄奘在路边的一间小酒家打尖,有两名乡野耆老坐在另外一桌,口沫
横飞的吹侃,玄奘静静的吃着酒食,话语便自入耳而来,不想就听了一桩迭事。
话说蜀中有一大儒,收有两名子。大子出身贫寒,拜师时家中只有半箩
黍糜,便用布袋装了一半作为拜师礼,大儒欣然纳之。大儒收的第二名子,乃
是豪富之家,拜师时极尽奢糜,奉上的财物不下万贯,大儒亦欣然纳之,曰,吾
两名子均奉上一半家财为束修,吾心甚慰。此事便成为佳话,广为流传。
那两名耆老赞叹大儒之高洁,转眼就为两名子的孝心争论起来。
一人说两名子皆是奉献一半的家财,孝心应该是一般无二;另一人说二
子所献的财物明显远超大子,那大子若是有如此家财,不知会否舍得奉上,
因而应是二子的孝心更佳。
二人谁也说服不了谁,脸红脖子粗的争辩了良久,便气喘咻咻的扫视着店里
的诸人,两人对看了一眼,一齐向气度沉静的玄奘走过来,声称要小禅师作个仲
裁。
玄奘神色淡淡,吃过最後一点酒肉,方才对两人十,缓缓的道:「两位老
人家着相了。孝心即人性,人性善变,以一时一事来评断一人的孝心,有失公允。」
他顿了顿,又笑笑说道:「何况,此事的关键不在两名子,而是半袋黍糜
和万贯财物之间的价值差距,被一句一半家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