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脸色铁青,他低骂一句,便也坐轿回府去了。
赵佶意图联合女直抗辽的消息,不日便流传出来,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街头巷尾,官邸民居之中皆是议论纷纷,就连太学生们也无心钻研史籍经要,纷纷议论起来。便是秦桧王康等人,也是知晓了。
一日无事,秦桧便与王康二人对谈,秦桧如今做着太学学正已是一年有余,他虽然年轻,但在学生中倒是颇有些威望。
王康端起茶杯来,饮了口茶,问到:“看着样子,皇上不日便要发兵北伐了,会之你怎么看。”
秦桧道:“若能光复燕云,自是好事,且这事自有肉食者谋之,与我等何干?”
王康白了秦桧一眼:“与我你还打什么哑谜,别人看不出倒也罢了,你也看不出么?”
秦桧默然,沉默了一会,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与虎谋皮。”
王康沉声道:“是了,如今契丹势微,女直势大,但契丹即便势微,我大宋朝军力也未必能与之相抗,所谓守有余而攻不足,如今贸然相伐,便是很难讨得好处。”
秦桧接言道:“退一步说,即便得胜哪女直又岂是好相与的,便是那契丹铁骑也败在他们手中,更何况我朝这些老弱病残,昏帅庸将。”
王康放下茶杯,长叹一声:“这些蛮夷之人,向来贪得无厌,伐辽即便是成了,也不过是又给大宋找了一个年年进贡的主,若是其胃口大些.......哼哼......”
秦桧惨然道:“那恐怕用不了多久,这女直的兵马,便要兵临城下了。”
“听说这回皇上以童贯为使,不然便前往女直,商议这联盟之事了,怕是这馊主意,就是这阉奴出的。”王康冷笑道:“搞不好当中还有那蔡京之事。”
秦桧却道:“这子华你可说错了,以我看来,这蔡京却是与这童贯貌合神离,怕是不日便要分道扬镳了。”
王康一愣:“这从何说起,若无蔡京引荐,怕是童贯也做不到如今之位吧。”
秦桧幽幽道:“小人可共患难,不可同享福,这太学汇聚天下士子,消息倒也灵通,近来这童贯常常绕过蔡京,直接向皇上上书,据说此举惹得蔡京是大为不快啊。”
“而且”秦桧顿了顿,又道:“这蔡京却也不打紧,子华可知当今最有权势之人是何人?”
王康摇了摇头:“这我到不知了。”
秦桧笑道:“校检太傅,梁师成。”
“哦?就是自诩苏子后人的那个梁守道?”王康不由问道,这梁师成沽名钓誉,为自我标榜,竟是自称苏轼流落在外的儿子,端的是厚颜无耻。
“正是,这厮因练得一手好字,被当今圣上赏识,当今圣上好风雅之事,无心朝政,这厮胆大包天,不知何时习得圣上笔法,倒也模仿的有几分相像,屡次矫诏,借圣上之名肆意妄为,甚至操纵官职任免,便是那蔡京父子,也要谄媚巴结。有人送他个号,叫做隐相,无相之名,实则行相之权。”
王康沉默良久,忽问:“会之你整日在这太学之中,但朝堂之事却是清楚啊。”
秦桧笑道:“子华有所不知,这太学之中,多与官场有些关系,所以官场消息在太学之中流传很快,这些学生大多口无遮拦,所以只要稍稍留心,便可知晓。”
王康叹了口气:“看来你这一年倒是没闲着。”
秦桧又道:“而且这太学中人,若无意外,大都便要入朝为官,将来或也可有些学生身居要职,我如今做着太学学正,依照关系,这些人都当算作我的门生,将来若得升迁,官场上也算是一个照应了。”
王康不由抚掌::“若如此,你倒也可算作一隐相了。”
“子华莫要取笑于我,若是圣意已决,那童贯不日便要启程了。”
王康说到:“如今朝政把持在蔡京、童贯、朱勔等人手中,再算上一个梁师成,若想扳倒他们,实非易事啊。”
“我看未必,这几人看似铁板一块,相互倚靠,实则早已是同床异梦,况且朝中其他势力也在暗地角逐,这六人倒台,恐怕只是早晚的事。”
“哦?这是何意?”
“子华你看,如今之势,梁师成势大,自成一派,这童贯算来,虽也是蔡京提拔,如今却貌合神离,日渐陌路。”秦桧喝了口茶,润了润喉,接着说到:“而那朱勔是低层出身,无什么真才实学,靠迎俸上意才走到如今这一步,蔡京等人实不愿与之为伍,如此说来,这几人岂不是貌合神离么?”
王康白了一眼秦桧:“便是如此,扳倒这些人又谈何容易,就凭你我?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秦桧淡淡地问道:”子华,依你看来,当今圣上是个怎样的人。“
王康一愣,当下也不知怎么回答,只得老实说到:”这我倒是不知,只是听闻当今圣上甚是喜好这风雅之事,且圣笔丹青绝妙,世间少有。“说完,又反问道:”难道会之你知道当今圣上的为人。“
秦桧一笑:”这我倒也是不知,但是我却敢与你说,千万莫要以为当今圣上只好风雅,不问国事,若是如此,那你便当真是走了眼了。“
正在这时,一阵扣门声响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