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亦蓝和苏应衡寒暄几句,也不好再困着几个苏家的小辈接待自己,带着段家一行人走了。
顺便也带走了庆庆,怕她再闹情绪,打扰苏承源休息。
苏应衡捏了一下艾笙的脸颊,才到隔壁去探视苏承源。
艾笙一脸无辜地和苏应悦对视,她做错什么了?
苏应悦干咳一声,心虚地转了转眼珠,“我也过去看看”。
说完脚底抹油,裙袂飞扬地出了会客室。
苏承源的病情渐渐稳定下来,手术方案却一直不能令苏应衡满意。
哪怕方案是最尖端的专家兢兢业业完成的,他也鸡蛋里挑骨头。
艾笙看得出来,他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淡定。
还没等手术方案确定下来,艾笙两个月的暑假已经接近尾声,她得去学校报到了。
苏承源面上对谁都不冷不热,但听说艾笙开学,特意送了一支老式的派克钢笔。
“我自己用过的,已经换过一次笔尖,不过还算还用。以前写报告都是用它”,苏承源提起这支笔,就像说着一位亲近的老朋友。
和他相处有一段日子,艾笙知道他的脾气。即使知道这支笔珍贵,意义非凡,也没有拒绝,郑重地说:“我会物尽其用,谢谢爷爷”。
拿出来用,不是珍藏。
苏承源笑了笑,真是个通透孩子。
报到这天,艾笙不能守在病房里。于是照顾老人这个任务就交给苏应衡了。
结果车都还没开到a大,苏应衡救急的电话就打来了:“创可贴放哪儿了?”
艾笙条件反射地答道:“柜子最高一格里面有个小的医药包,谁受伤了?”
苏应衡“唔”了一声,“给老头刮胡子,不小心划了一个小口”。
艾笙深吸一口气,“爷爷他……没生气吧?”
苏应衡把手机冲卫生间方向举了举,艾笙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一阵骂声。
艾笙好笑地说:“伤口大不大?”
“他老人家暂时还没有动拳头,你说呢?”
艾笙有点担心,“他生着病呢,你小心一点”。
苏应衡哼道:“听他那洪亮的骂声,真不知道谁有心脏病”。
虽是这么说,他还是把创可贴拿到卫生间,小心给老人贴上了。
苏承源还是不满意:“这么一个小玩意儿贴这么久,时间观念吃狗肚子里去了?”
这要不是他亲爷爷,苏应衡早不伺候了。
“要是艾笙在这儿绝对不会跟你似的笨手笨脚”,苏承源抱怨。
苏应衡上一刻还阴云密布,这会儿就笑起来了。
虽然骂了自己,可夸了他的艾笙呢!
艾笙刚到财务处交了学费,班长就打电话叫她过去领书。
其他三位室友都不在,艾笙吭哧吭哧搬了四份新书。
这天太阳又毒,粘腻的热汗包裹着皮肤,整个人都想憋在不透气的罐子里。
等艾笙把寝室打扫一遍,韩潇推门进来了。
两人很久没见,韩潇扑到艾笙面前就是一个拥抱。
“我身上有汗,别沾你身上”,艾笙无奈笑道。
韩潇满不在乎,“没事,反正也不是多贵的裙子”。
近段时间事情不少,对韩潇的关心就少了一些。
不过见她已经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艾笙着实为她感到高兴。
等韩潇松开手,艾笙又仔细打量她一圈。
韩潇比以前瘦了一圈,穿着素色的裙子,不如以前华丽名贵;脸上的妆容也很淡,她本就天生丽质,不用化妆品烘托就是个大美人。
气质也同以前的不谙世事大相径庭,添了几分成熟坚韧的魅力。
脱胎换骨的过程虽然会有伤痕,但这就是成长留下的刺青。
“雨萌说她下午才会到”,韩潇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自己桌上的东西。
现在她已经学着自己做一些琐事,总不能当一辈子任人伺候的大小姐。
“下午要开班会,我去领书的时候班长通知了”,艾笙刚才被晒得喉咙冒烟,猛灌了一口水。
韩潇看她脸上红红的,嗔怨道:“你干嘛那么卖力,等我一起搬不就行了。看你脸上晒的,两团高原红”。
艾笙咧了一下嘴,觉得头有点晕。
中午就在食堂里解决,睡了个午觉起来,艾笙不仅头晕,还有点恶心。
撑到开完班会,她跟韩潇她们说了一声就往医院赶。
一天还不到呢,苏应衡和苏承源这对祖孙已经不知道分分合合多少次了。
在车上养了一会儿神,等到地方下车,她觉得脚步都在发飘。
到了住院部底楼上电梯,“叮”一声电梯停住,艾笙以为到了楼层,下去。
可照着记忆走进熟悉的病房,房间里并不是苏承源。
而是那天看见的那位身穿病号服的男人。
只见他正被人按在床上,几个熊腰虎背的护工正在捆绑他的四肢。
男人剧烈挣扎,眼睛通红,嘶哑地“啊啊”叫着。
带着不甘和绝望。
艾笙震地往后退了一步。
病号服看见他,眼睛亮了一下,趁几人望向门口那位年轻女人的空挡,趁机脱身,往艾笙这边奔来。
可护工眼疾手快,抓住他五花大绑,男人凄厉地哀嚎着,动作太大,他身上的衣服变得皱巴巴地。
艾笙四肢无力,靠在门边,虚弱地问道:“你们干嘛要绑他?”
“这位小姐,除了林先生的亲人,其他人一概没有探视权。现在请你出去”,其中一个护工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