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应衡眯了眯眼:“老?”
艾笙赶紧讨好地帮他捶肩膀。
苏应衡把她细白的手指握住,无奈道:“你啊,老是让人放心不下,要是今天我没来,你怎么办?”
艾笙:“其实你来的当口,我正准备打回去的。可最后满身的力气,没有用武之地”。
苏应衡想起来问:“你又怎么会跑到影视基地来?”
“韩潇生病了,让我顶替她演戏……”,艾笙一拍脑袋,“忘了打电话问她身体怎么样了”。
于是赶紧拿出手机,拨过去。
过了十来秒,韩潇才接起来,瓮声瓮气地“喂”了一声。
她哭了?艾笙脸色一顿,不禁担心问道:“韩潇,你好一些了吗,医生怎么说?”
韩潇故作轻松地说:“没大碍,正在等着拿药”。
艾笙这才舒气,“这就好”。
韩潇:“这边太吵,我先挂了”,说完便收了线。
她拿着手机,一直在发抖。只觉得医院妇产科的走廊阵阵阴风,冷到人骨头缝里。
手里被揉得不成样的报告单,像个火球灼烧着心脏。
她耳边一遍遍回想医生那句:“孩子已经两个月了,要吗?”
那一刻她的天都快塌了。
她好不容易才决定抛下过去,努力地向前看。
可命运就是这么残忍,轻而易举就能毁灭她对未来的所有期望。
当初从俱乐部回家,她整日沉浸在沉郁之中,等想起来吃避孕药,已经过了有效期。
她怀着侥幸心理,按照医嘱吃了药,希望还有效果。
算一算那两天正好是安全期,更上了一道保险,韩潇便略略放心。
上个月有点见红,她以为是来了月经,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结果医生却说前期胎儿不稳,也会出现流血症状。
她就是这么倒霉。
韩潇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溢了出来。
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抹了一把眼睛,清了清喉咙,接起来,“喂?”
一道冷清的男声钻进耳朵,“是我,你要的特效防狼喷雾已经找来了,自己过来拿”。
岳南山等着她回话,对方却连个声音也没有。
就在他不耐烦要挂掉的时候,听筒里忽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女孩子低哑的哭声让他烦躁不已,扯了扯领口,粗声粗气地问道:“怎么了?”
怀孕的事情韩潇不敢跟家人说,也不敢跟亲近的艾笙说。
此时听到岳南山的声音,她忍不住了,“我不想活了……我活不下去了……”
岳南山一凛,问道:“你在哪儿?”
韩潇的哭声压过了他的声音,她什么都没听见。
岳南山忍不住冲她吼:“你他妈现在在哪儿!”
他一看手机,对方已经挂断。
岳南山把手机拍在桌上,不识好歹的女人,自己作去吧!
下午他亲自接待了一位大客户,正要回家,忽然看见一道纤细身影虚弱地靠在一颗梧桐树干上,摇摇欲坠。
岳南山咬牙踩下刹车,黑色陆虎停在了路边。
他把车窗降了下来,对着脸色苍白的女人说:“活不下去?不也没死么!”
韩潇僵着脸看他一眼,肚子疼得像有把刀在里面戳搅,两条腿软得厉害,随时要失去支撑。
她一头冷汗地磨到了另一边,用尽力气才成功打开车门,然后艰难地爬上去。
“下车”,岳南山冷脸命令道。
韩潇吸了吸鼻子,“只有上车的力气,没有下去的力气”。
她抱着肚子,说话艰难。
“滚下去,不费什么力气”,岳南山长得浓眉大眼,冷脸的时候不由地带着几分戾气。
他余光忽然瞥见她淡色的一群染上了血色,那抹鲜红有着不断往四周蔓延的趋势。
他冷着脸挂档,往前开了一段,又停下。跟韩潇嘱咐一句:“等我一会儿”,就下了车。
韩潇疼得意识有些模糊,她闭着眼睛,点了一下头。
人下去之后,过了几分钟,又传来开关车门的声音。
韩潇怀里被塞了一大包的东西。
她睁开眼,看见一个塑料袋里装了很多零食。
怔了怔,虚弱地开口说:“我不饿”。
岳南山声线毫无起伏地说:“你要的东西,在最下面”。
韩潇翻了翻,零食底下露出卫生巾的外包装。
她一扯裙摆,才知道自己流血了。
难堪地抿了抿嘴唇,韩潇想起刚才医生竭力劝说她住院,可她拒绝了。
住院干嘛,连个帮她举吊瓶的人都没有。
只是没想到岳南山会以为自己来月经,还帮她买了卫生巾。
忽然觉得,这个男人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不近人情。
“我刚刚做完流产手术”,她直言道,有勇气说出这句话,心里舒服很多。
岳南山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他没接话茬,只问:“你在哪儿下车?”
韩潇含泪笑了笑,像她这么不自爱的女人,男人肯定会躲得越远越好。
“下个路口”,说完她从包里掏出几张钞票放到中控台上,“弄脏了你的座椅,抱歉。这些钱够洗一次车了”。
岳南山表情仍然冷酷:“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我回学校住”。
“今天周六”。
韩潇一噎,“那我住酒店吧”。
岳南山车速放慢,韩潇忽地瞄见一家快捷酒店:“这儿就有”。
“闭嘴”,男人显然不想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