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映瑶捂着侧脸,泪流如注,可对着勃然大怒的父亲,又不敢当着其他人的面顶撞。
便只能忍气吞声。
孔母也跟着脸色发青,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这件事要传出去,别人一定会觉得她心肠歹毒。谁还敢跟她来往?
“你怎么这么糊涂!”,孔母回过神来,也忍不住训斥道。
孔映瑶啜泣着,一声不吭,两手握得死紧。
虽然对女儿的做法感到难堪,但这件事还是得掩下去才行。
孔母反应很快,立即赔着笑对苏应衡说:“这件事的确是映瑶做得不对,让她向荀小姐道个歉。荀小姐一看就是个大度人,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艾笙还没表态,一顶高帽子就扣在她脑袋上了。
苏应衡淡然地端着茶杯,气度从容,脸上挂着矜贵的笑意:“这事我说了不算,孔小姐对不起的那个才能做主”。
孔母赶紧把孔映瑶推到艾笙面前,“快,请求荀小姐原谅”。
孔映瑶险些把嘴唇咬出血来。
她深吸一口气,紧紧压抑着内心的不甘,哑着嗓子说:“荀小姐,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艾笙端坐在椅子上,眉目如画。那双爱笑的大眼睛清波徐徐,泛着点点冷光。
朱唇轻启:“我接受你的道歉,但绝不原谅”。
这句话比孔益扇在脸上的巴掌更让孔映瑶感到疼痛。
这个狐假虎威的女人以为自己是谁!
孔映瑶快气得发疯。
“因为你只是形势所迫,才低这个头,心里却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既然你不是真心,我为什么要装作大度,轻易原谅?”,一身绿色一群的女孩子,不卑不亢地说道。
这世上并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会被回应“没关系”。
她的态度,她内里不屈的骨气,让苏应衡心里泛出淡淡的骄傲。
他轻轻一笑,“这件事就这样吧。勿以恶小而为之,孔小姐好自为之吧”。
留下难堪的一家人,苏应衡带着艾笙先一步离开。
及笄礼过后,艾笙算正式进入了上流人士的视线。
她身上已然被打上苏应衡的标签。
更多的邀请函纷纷被寄来,所有人都对她好奇不已,更多的是想借机试探。
苏应衡全都叫人帮她推掉。
艾笙现在还在上学,苏应衡不想让外面的事情影响她。
所以她照旧三点一线地生活,并没有受到大的影响。
这天艾笙接到苏应衡的电话,说何苒想请她吃饭。
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何苒重新出现在视野,让艾笙心里莫名抵触。
那个满身侵略性的女人,总让人心潮难以安宁。
但艾笙却没有表露这份抗拒,答应下来。
苏应衡说他和何苒只是绯闻男女,到底是不是真的,近距离一探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下课之后,艾笙就马不停蹄地赶回苏宅。
从衣柜里挑了白色一字肩上衣搭配红色格纹半身裙,脚踩红色高跟鞋,一颦一笑都带着淡雅风情。
平时不怎么化妆的她,还特地画了裸妆。
镜子里的她臻于完美,左右照了照,给自己打气:即使是鸿门宴,也要信心百倍地奔赴战场。
艾笙蹬着高跟鞋,哒哒地下楼。
她按照苏应衡给的地址,乘车过去。
到了贸易大厦,上电梯去了顶楼。那儿也有非常著名的旋转餐厅。
一进餐厅,便看见一对相貌万里挑一的男女坐在靠窗的桌边谈笑。
何苒穿着一件藕色荷叶边长裙,充满知性美。
她托着腮,眼眸亮晶晶地看着对面的男人,眸中涌动着依恋。
他们看着更像是约会的情侣。
艾笙四肢都被冻住了似的,一股闷气憋得难受。
“她来了”,何苒提醒。
苏应衡扭过头,站起身来,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快过来”。
艾笙僵着身体过去。
苏应衡帮艾笙拉开餐椅,让她坐下。
“我帮你点了餐,这儿的鹅肝最著名”,察觉到她有些闷闷不乐,苏应衡声音更缓,“不是想吃冰淇淋吗,我帮你点了一客”。
他还是惯常地把她当小孩子哄。要放平时,艾笙也就欣然接受了,可在面对成熟深稳的何苒,她心里却生出一种抗拒情绪来。
“今天胃有些不舒服……”,艾笙小声道。
“我节食很久了,特别想放纵一下自己。荀小姐能不能把冰淇淋让给我,我也能一饱口福了”,何苒微笑开口。
多么通情达理的女人!简直跟上次开着跑车到学校向艾笙宣战的女人判若两人。
艾笙气苦地抿住嘴唇。
苏应衡若有所思地扫了艾笙一眼,却没动声色。
何苒说起以前和苏应衡之间的趣事,艾笙一句也插不上话。
女人似水的声音伴随餐厅内乐队弹奏的音乐钻进耳朵。
艾笙扭头,把目光放到窗外,外面夜色如水,漫无边际,像一座深渊。
没一会儿,主厨过来,亲自询问几位客人的口味。
寒暄过后,主厨略带遗憾地说:“今天的推荐菜是勃艮第蜗牛,可大家看起来没什么兴趣”。
何苒微微一笑,“苏不喜欢用吃蜗牛用的叉子和钳子”。
主厨只好耸了耸肩。
艾笙心里压着的大山更沉了。
等菜上来,侍应生端着醒酒器给三人道上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