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煊当朝为官时曾与同窗郑姓好友约定,双方若各得异性孙辈,则互为姻亲。无巧不成书,杨煊死后,杨原生了个女儿,郑家下一辈得了个儿子,依约算是指腹为婚。
郑家人当年虽算高攀,然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如今杨氏家道中落,日薄西山,郑家显然对这门亲事不情愿了。
眼见自己年事已高,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杨原心里放心不下独女杨清笳的婚事,也顾不得矜持,三番五次问询郑家人婚期,对方却一直语焉不详,百般推诿。
约莫十日前,杨原又差霁华去郑家问婚期,结果郑家家主终于不耐,当场便一口回绝道,“两家长辈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连正经的婚书都没有,根本做不得真。”
霁华回杨宅将郑家退婚的事情一说,杨原当时便气急攻心昏死过去,杨清笳一个女儿家,也没什么主意,只哭得昏天暗地,还是霁华机灵,跑出去请了大夫,然而药石罔顾,老爷子挨了不足两日便一命归西。
杨清笳遭人退婚在前,父亡在后,一时想不开竟然一根腰带上吊了事,杨清佳应该就是这时候阴差阳错住进了这倒霉孩子的身体,怪不得醒来以后喉咙火烧火燎地疼,原来是上吊后遗症。
基本搞清楚了前因后果,杨清佳,不,现在应该说杨清笳,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杨原刚刚去世,依大明律,父去需回乡守孝三年,杨清笳虽是半路过来的,但律法不得不依,何况鸠占鹊巢活了第二次,该尽的义务也必定要尽。
未来的路具体怎么走,杨清笳暂且还没主意,她也没有别的本事,想了想只能重操旧业。
在现如今的大明朝,好歹有一行倒是差不多的。
然而不管怎么样,还得先回老家再说。
杨清笳租了辆马车,跟霁华一路晃晃悠悠往江西丰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