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惟有些不高兴:“我是堂堂男子,怎可用此字形容?”
“非也,”她摆摆手:“美指得并不是阴柔娇媚之意,男子亦有刚强之美,段大人对‘美’的理解太过狭隘了。”
段惟知道自己说不过她,便随她去了。
他一个大男人,虽从未在意自己容貌如何,不过现下被心仪之人褒扬,也禁不住心中涌上一股愉悦,但面上却是一本正经,丝毫不显。
二人又闲扯了一会儿,杨清笳心中惦记着正事,还是说回了案子。
提到案子,段惟脸色便倏地暗沉下来:“现在京城内外,均传真凶便是‘一枝梅’,但你我均知,真凶并非是他。”
杨清笳点了点头:“正因如此,我才想尽快查出真相,不过有一点,我却是百思不得其解。quot;
“哪点?”
她回答道:“卞轻臣为何要捏造证据,指证一枝梅是凶手呢?这案子根本没什么捞头,还容易惹得一身腥,他素来对此避犹不及,这次却主动找到小凤,竟倒找些银子,除了突然良心发现外,肯定有些不为人知的缘由。”
段惟想了想,道:“李府也被盗了。”
杨清笳讶道:“你是说李昐府上?”
“不错,”他略微沉吟:“李府刚刚被盗,卞轻臣便找人指证‘一枝梅’是凶手,这二者……一定有所关联。”
杨清笳微做思量,对方说的不无道理,于是问:“克允觉得这其中关联究竟为何?”
段惟目前也无甚头绪,只得道:“现在还不能轻易下结论,若我们能将这案子破了,那也许会得到些蛛丝马迹。”
“眼下线索寥寥无几,首要之际,还是得找出被害者死之前究竟去了哪里,又见了什么人。”说到此处,她不由叹了口气:“前几日我已问遍附近百姓,半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未曾得到。”
段惟想了想:“你问普通百姓,自然难有所获。”
“你的意思是?”
“死者是乞丐……要论消息灵通,自然要找‘他们’才好。”
杨清笳想了想,灵光一闪:“克允说的是丐帮?”
段惟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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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说到做到,当日下午便找去了丐帮总坛。
丐帮属江湖帮派,若论规模,自然也担得起“天下第一大帮”的名头。
江湖帮派素来与朝廷泾渭分明,两不相干,今日段惟主动找上门,未免有些吊诡,丐帮免不得揣测犹疑。
段惟和杨清笳坐在聚贤厅候着,这里虽是乞丐之帮,可这总坛仍旧建得豪奢气派
关于丐帮,段惟身在公门,却还是一清二楚。
可杨清笳就不同了,她现在好奇得很,正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着。
托金先生的福,丐帮的传奇色彩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许许多多传奇故事和人物都曾多多少少与这里有关。
她看着偌大聚贤厅,想着待会儿来人会不会也是一派豪侠气概,义薄云天。
然而想象终归是想象。
约莫盏茶后,门口看守的乞丐突然喊道:“帮主到!”
段惟和杨清笳闻声而看,一个年过五旬的男子大步而进,他人尚未近前,嘴里却连声道:“不知段大人和杨状师光临敝帮,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这人身量不大,手里没有打狗棒,想必也不会降龙十八掌。他身着一身体面的缎子,眉目精干,比起丐帮帮主,倒更像一个精明的商人。
“刘帮主言重了,段某不请自来,还望见谅。”他起身抱拳道。
刘句见他未着官服,行得又是江湖礼数,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客气道:“段大人和杨姑娘大驾光临,敝帮蓬荜生辉。”
他并未着人上茶点,只因江湖习俗,让客人吃丐帮嗟来之食未免不敬。
刘句寒暄了一阵,静等对方开口。
果然,段惟开门见山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段某今日前来,是想请刘帮主帮个忙。”
锦衣卫素来神通广大,五湖四海可算横行无忌,今日竟主动登门找自己帮忙。刘句心中纳闷,只客气道:“有什么需要敝帮效劳的,段大人吩咐便是。”
段惟道:“想必帮主也有耳闻,近日来京城并不太平,前些日子一个名叫大全的乞丐被人杀害,分尸四弃,于京城内外顿引起骚乱,民皆不安。”
刘句点了点头:“此事我的确知道,凶手似乎是那个‘一枝梅’?”
杨清笳道:“此时事尚有诸多疑点。并不易过早定论。”
丐帮帮众不少都受过“一枝梅”恩惠,刘句对这位侠盗亦是心存好感,只不过方才并不敢多言。
他看了眼段惟,见对方听杨清笳所言无反对的意思,便觉出段惟对这“一枝梅”想来并非置之死地后快的态度,他心中有数,便开口道:“这事传开后,我也曾问了下面人,这出事的乞丐并非我丐帮中人。”
“死者的确不是丐帮的人,”段惟道:“我二人今日来此并无他意,丐帮帮众遍及京城,只想烦请刘帮主援手一二,帮忙打探下死者那几日的行迹下落,定然比我等大海捞针强得多。”
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无非是动几下嘴,刘句决定卖段惟个面子:“段大人前几日也曾救过我丐帮中人,此事我会着人立即去办,权当敝帮还您人情。”
刘句此言看似是客道报恩之意,实际上却与段惟暗暗划清了界限。
江湖规矩,江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