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班主任又对着电视和电视柜后面的插座摆弄了一阵子,十几分钟之后终于确认了电源没有问题,出问题的是电视机。
所有人都担心电视一坏,班主任又要趁机占用我们看直播的时间讲解试卷了。
没想到班主任竟然决定把电视机修好,当然不是他自己修,而是将电视后勤部,让后勤部的人去修理。
而且将电视机搬到后勤部的任务,就落在了我头上,就因为教室里的那个破电视只有我自己能搬得动。
我也忘了在零二年那会有没有液晶电视了,反正我们学校里的电视都不是液晶的,而是那种又大又厚的老型电视,屏幕大概是29寸的,可重量却快赶上大舅家的电冰箱了。
我抱着电视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校保安在楼底下巡查,他一看见我,就扯着嗓门冲我大吼:“干什么的?”
就好像我是偷电视的一样。
我特不想理他,可又担心他上来找茬,就闷闷地回了一声:“修电视的。”
之后那个保安也没再理我。
来到后勤办公室,几个后勤部的老师正围在一张桌子上喝茶聊天,其中有一个人看上去不像是学校里的老师,他的皮肤黝黑而粗糙,看上去像个庄稼人,可身上的衣服却明显比周围的人值钱,几个人中就数他说话最多,其他人都在附和着他说。
另外,这个人的怀里还抱着一只看上去有点像黄鼠狼的动物,可这只动物脸上有黑白相见的花纹,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辨认出这是一直果子狸。
这几个人此时讨论的话题,也似乎和这只果子狸有关。
我将电视放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一些声响,他们立刻停止了谈论,几双眼睛同时朝我这边瞅了过来。
我指了指地上的电视机说:“电视坏了,班主任让我拿过来修。”
其中一个男老师皱起了眉头:“电视坏了也不能来后勤啊,这里哪有人会修?”
这时候,有人拍了拍怀里抱果子狸的男人,对他说:“哎,老路,我记得你以前干过电器维修来着,给帮忙修修呗。”
那个被称作“老路”的人笑了笑,问身旁的人:“有螺丝刀吗,最好是十字花的。”
很快就有人打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拿了一个十字花螺丝刀递给老路,老路拿着螺丝刀来到我跟前,蹲下身,先是将他的果子狸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之后就对着电视摆弄起来。
我朝果子狸看了一眼,它此时正趴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老路,一副很安静很乖的样子。
我又看向老路,他的皮肤黑里带着红,一看就是经常在太阳地底下晒着,在他的后颈上,甚至还有晒伤的痕迹,可他又不像是一个干重活的人,因为在他的手掌上,几乎看不到老茧。
就在我盯着他看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来,对上了我的眼睛。
大概是觉得我的眼神中没有多少善意,他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又问我:“咋了这是,怎么这样看人呢?”
我就问他:“你不是学校里的老师吧?”
他冲我眨了眨眼:“你咋知道的?”
我说:“面生。”
他笑了笑,低下头,继续摆弄电视机,嘴上一边对我说着:“我是做工程的,你们学校最近要盖个教师公寓,工程是我承包的。唉,你说你这孩子,看着人不大,那看人的眼神咋这凶呢?”
听他这意思,他是个包工头。
他这身皮,应该就是常年在工地上晒黑的,不过像他这种工头到了工地上,一般都只是盯着,很少自己上手干活,也怪不得手掌上这么细嫩了。
我应他一句:“我眼小,显得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