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有方笑了笑,指指胖子,问我:“左有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我看着罗有方,没说话。
罗有方接着说:“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他家破人亡?这样的人,也值得你救吗?”
我看了看胖子,这家伙身上有些煞气,耳朵两侧有轻微的黑气攀升,过去听庄师兄说过,这样的面相一般是暴徒才有的,而胖子的打扮斯文,应该是个隐藏的匪首,估计他家的生意,也不会是正经生意。
我叹了口气,对罗有方说:“不是值不值的问题。”
罗有方微微一笑:“左有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能长生不老吗?”
我说:“你说的是罗中行?”
罗有方咧着嘴笑,却不回答我的问题,片刻之后,他打了一个响指,同时仰面从窗口翻了出去。
刘尚昂立即冲向窗口,就听罗有方在窗外大喊一声:“捅下去!”
我们都知道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刘尚昂调转了方向,我和粱厚载也同时冲向了那个胖子。
刀尖就抵在胖子的喉咙上,只要他稍一用力,刀刃就能穿透他的皮肉,刘尚昂死死抓住胖子的手腕时,他的喉咙上已经出现伤口了。
粱厚载冲过去,一把抢下了刀,而我则抓住胖子的后颈,用力一捏,胖子当场昏了过去。
在这之后,刘尚昂才扑到窗户上观望,他不停用手砸着窗沿,嘴里骂着:“跑了跑了,他娘的跑了!”
我走上前,拍了拍刘尚昂的肩膀:“本来也没打算抓住他,他跑了,咱们反而轻松。”
刘尚昂转过头来问我:“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抓住罗有方吗?”
我笑了笑:“我只是想见他,没想抓他。这家伙对于寄魂庄来说可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如过今天他落在我手里,对寄魂庄没有半点好处。”
粱厚载将胖子斜靠在墙边,也走了过来,他靠在窗前,朝胡同里看了看,叹口气说:“罗有方这家伙,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呢。他明知道自己被跟踪了,竟然还敢只身出现在这里,真不知道应该说他自大呢,还是鲁莽呢。”
我说:“应该是自大吧,他好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粱厚载:“其实我觉得他只是用自大来掩藏自己的自卑而已,罗有方这个人,可能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强悍。”
我点了点头,看了眼靠墙而做的胖子,估计等他醒来以后,不会记得自己为什么来到卫生间,大概也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
“瘦猴,查查他的底细,回头把调查结果给我庄师兄。”我一边将地上的水果刀收走,一边对刘尚昂说。
刘尚昂显得有点疑惑:“给庄大哥?为啥?他也负责这种案子?”
我说:“这个人可能被种了疯虱卵,庄大哥那边有解药,肯定会找机会见他的。到时候顺便揭一下他的案底,对于庄师兄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刘尚昂这才点头:“行吧……那罗有方的事,就这么算了?”
我拍了拍刘尚昂的肩膀,冲他笑了笑,然后就招呼粱厚载离开了卫生间。
我知道,自刘尚昂跟着包师兄学艺至今,罗有方恐怕是唯一一个让他全无办法的人,也是第一个让他感到挫败的人吧。我理解这种感受,当初在东北老黄家,当罗有方从我手中逃走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
但我也知道,在这个行当里混迹久了,一个人总有失手的时候,刘尚昂必须学会接受这样的失败。
刘尚昂没有跟着我们一起离开,他还要留下来调查那个胖子。
坐公交车回到住处,我整理了董老板给我的那些票据,将应该给他的和他不应该看见的都分好类,然后拨通了董老板和仉二爷的电话,问他们晚上有没有空,最好能尽快见个面。
我们将见面时间定在了晚上十一点半,地点是我的住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我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九点多了,加上整理票据又用了一些时间,给仉二爷和董老板打电话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而我和粱厚载又没车,见面地点也只能选在我住的地方。
十一点半,仉二爷和董老板一起来了,仉二爷今天恐怕没少抽烟,身上散发着一股很重的烟油味,董老板看来刚刚结束了一场应酬,身上还带着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