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痛感消失,还有一种凉爽而舒适的感觉。
又是十几分钟的跋涉,我们终于跨越了被风力覆盖的区域,来到了一个狭长的花廊。
到处都是鲜红色的花,那些花的花瓣上散发着妖艳的红色光芒,让整个空间都染上了一层血色,就连手电的光束都被映成了大红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芳香,那就像是被粉饰过的血腥味,我明明知道那是血腥,可当它钻进我的鼻息时,却有一种茉莉般的清淡。
梁厚载对我说:“这是真正的彼岸花。”
我不由地皱了一下眉头:“真正的彼岸花?”
难道彼岸花还有假的吗?
厚载点了点头,说道:“还记得黄大仙在河南朱家村布置的那条黄泉路吗,路边也长满了彼岸花,可那彼岸花和咱们现在看到这些花,其实根本不是一种东西。”
的确,虽然黄大仙的彼岸花和这里的花朵在形状上几乎完全一样,但那些花不会发光,也没有带着血腥的芳香。
梁厚载看了看胳膊上的咒印,又皱了一下眉头,带着些不确定对我说:“不过咱们现在也不能确定,现在看到的、闻到的,是不是幻觉。”
胳膊上的痛感还在持续,应该不是幻觉。
保险起见,我还是默背了几遍三尸诀,没觉得头脑变得更清晰,周围的情形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我回头朝冯师兄他们那边看了一眼,冯师兄此时一手托着风水盘,一手拿着匕首,非常安静地站在花丛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朝着冯师兄喊了一声:“师兄?”
冯师兄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我,他朝我招了招手:“先停一停。”
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又对着那些血红色的发起了呆,我见他的眼神没有涣散,也就没再多问。
梁厚载走到我跟前:“道哥,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咱们身上的咒印,能和彼岸花发生共鸣呢?”
我说:“因为花蕊上的气息和咒印上的气息是相同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沙场那边的黄沙,有一些应该是用彼岸花的汁液浸泡过的,咱们就是因为触碰到了那些泡过花汁的沙子,身上才有了咒印。”
梁厚载瞪大眼睛看着我:“是这样?我只是觉得这些咒印和彼岸花之间联系密切,但没想这么细致。”
我看了他一眼,说:“不是我想得细。在守正一脉里,有一道和封门阵相似的阵法,叫大掩夺心阵,布置这个阵法的时候,就是在阵中摆三十四罐冥池水,用这种水来浸泡黄泥,待泥晾干以后,将它们平均分成八份,用茴香叶包好,放在对应八卦卦象的八个方向。误入大掩阵的人会出现幻觉,永远走不出去。这个阵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它根本无法破解,冥池水是阵眼,用茴香叶包裹的干泥是阵脚,可不管是破坏了阵眼还是阵脚,大阵都依然有效,而且,如果不小心沾到了那些干泥,幻境会变得更难破除。”
梁厚载:“也就是说,那个阵法,也是你们一世祖在见识过这个墓穴的布置之后才创出来的。”
“肯定是这样,”我点了点头:“说起来,我本来是不该将大掩阵的布置方法说出来的,可这个阵已经有上千年没人布置过了,因为布阵必须的冥池水早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现在怀疑,所谓的冥池水,也许就是彼岸花的汁液。”
这时候刘尚昂插嘴了:“那你还不赶紧收集一点?”
我和梁厚载同时摇了摇头,梁厚载叹了口气,我则对刘尚昂说:“来不及了,这些彼岸花正在枯萎。”
刘尚昂看了看四周的血红,一副很疑惑的样子:“我咋没看出来呢?”
我说:“上面的炁场正在变弱,你看看你胳膊上的咒印,也在变暗。”
刘尚昂立即挽起了袖子,梁厚载则接上了我的话茬:“佛经上说,彼岸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这一次凋零之后,要再过一千年,这些花才会开放。”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其实从梁厚载说起这些花都是真正的彼岸花时,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庄师兄说,女性不能进入这个墓穴,很可能是骗我的。
一世祖进来过,不但进来了,还能全身而退,更是将这里的巫术带了出去,这才有了守正一脉最初的术法传承。
一世祖是女人,她可以进来,但仙儿和罗菲不行,如果她们两个进来,我就必须在外面等着。换句话说,我和她们两个不能同行。
在寄魂庄的典籍中,彼岸花还有一个别名,叫做“断尘花”,意思就是断了尘缘,据说游魂闻到它的花香,能忘记生前的一切,坠入黄泉。活人闻到这股花香,本来没什么,可如果闻到花香的人如果互有情缘,也会断情断缘,生生世世不得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