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伟已经将刘尚昂扶起来了,刘尚昂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抱怨着:“我……靠,呼……地上太滑了。”
刚才梁厚载说话的时候,冯师兄应该也听到了,他从背包里拿出了风水盘,仔细看了看,又朝灯光照亮的地方望了一眼,转过头来对我说:“确实是乱坟山地宫。”
我现在连脸都是僵的,想冲冯师兄做一个微笑的表情,却根本咧不动嘴,只有眼珠还能转一转。
冯师兄见我面无表情,立即皱起了眉头,问梁厚载:“有道没事吧?”
梁厚载的语气也透着担忧:“不知道,道哥把罡步引来的星力都吸收到自己身上了,我过去从来没见他用过这样的术。冯大哥,咱们还是休息一下吧,以道哥现在的情况,确实经不起颠簸了。”
其实我没什么事,就是身子暂时僵了而已,如果随身术使用以后会导致施术者身体瘫痪,那它压根就不会流传下来。
大伟和刘尚昂凑过来,和梁厚载一起小心将我放在地上,又湿了毛巾,给我镇着额头。
我真的没事,你们不用这样。
在这之后,他们就在我旁边坐下休息了,每个人都是一副沉重的表情,他们草草吃了些东西之后,就集体陷入了沉默,刘尚昂和梁厚载时不时会看我一眼,每次他们看到我,眼神中都带着焦虑和……悲伤,搞得我好像快死了一样!
这时候,隧道深处传来了咣啷啷一阵杂响,还有一阵风带着尘土从隧道中扬了出来,看样子,我们刚才走过的那个墓穴彻底崩塌了,也不知道地面上现在是什么情况。
噪音过后,刘大喜突然狠狠在自己大腿上砸了一锤,面对着我,哭丧着脸说:“要是我们不跟着,小道哥也不会变成这样!”
大伟瞪了他一眼:“滚一边去!”
刘大喜又要说什么,冯师兄冲他和大伟摆了摆手:“都收声,让有道好好休息。”
我也懒得再去观察其他人看我时的表情,索性就让自己放松下来,沉沉睡了过去。
我隐约记得,那次睡着以后,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可刚才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梦具体内容了,只是隐约记得那个梦好像和高考有关。
大学都快毕业了却梦到高考,听起来好像挺怪异的,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那段时间经常做和高考有关的梦,听罗菲说她也是那样。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到了大学毕业季,将要告别十几年读书生涯的人共有的一种病。
我醒过来的时候,身子已经能动了,只不过浑身上下还是觉得虚脱。
我用手支撑着地面坐起来的时候,刘尚昂就在一旁冲着我笑:“你醒了,是现在就上路还是先吃点东西喝点水。”
在睡着之前,我记得刘尚昂还用那种临别似的眼神看我来着,怎么现在听他的口气,好像一早就知道我能醒过来似的。
这时梁厚载在一旁说:“你是不知道,刚把你弄到这来的时候,我们都担心你醒不过来了,后来听到你打起了呼噜,我们才放下心来。”
刘尚昂也附和着说:“对啊,刚开始你一直瞪着眼朝着周围看,跟快死的人回光返照似的。后来你突然闭上眼,我还以为你背过气去了呢,试了试鼻息,才发现你还活着。”
他一边说这话,一边递了瓶水给我,大伟则拿来了食物。
我草草吃了点东西,感觉体力恢复了一点,才招呼大家撤。
身子还是有些虚,腿脚不便,所以接下来的路,还是得有人扶着我。
乱坟山的地宫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进来了,不算轻车熟路,但至少知道没有危险。
一路走来,大家还是比较轻松的,几年前庄师兄带队重新下墓的时候,曾按照冯师兄的建议修改了地宫里的风水,有几条路的走向也变了,我不认新路,冯师兄就打起了头阵,带着我们朝仙一观那边走。
顺带一提,当初我们在乱坟山下镇住尸魃以后,从乱坟山通向河脉的那条路就被庄师兄他们填死了,后来他们又重新挖了一条路,直通仙一观后院的一处暗井。
遥想当年,在乱坟山守墓的人就是陈道长,几经波折,如今他和他的仙一观门人再次担负起了守卫这座古墓的责任。
即便尸魃被除,在乱坟山下的地宫中,还是有很多值得去保护的东西,比如女魃族人留下的古老建筑,比如那些存放在地宫深处的无根石。
我们从暗井出来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头,阳光很烈,在黑暗中待久了,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外面的环境。
本来我还捉摸着要不要和陈道长打个招呼,我估摸着,他现在应该回来了。
没想到我刚有这些想法,陈道长就来了,他还是老样子,浑身上下散发着那股蛮不讲情理的彪悍劲。
小时候见到陈道长,我总觉得他有点吓人,还有点惹人厌,总觉得我只要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他就会借机讹我师父。
可长大一些以后,我每次看到陈道长心里都特别亲,这会见他朝我们这边走,我就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陈道长看到我的时候也是收不住的笑,可等他快走到我跟前的时候,又突然拉下了脸,气冲冲地问我冯师兄:“恁干么来(你们在干什么),怎着不走正门呢?你看看你看看,一个个贼眉鼠眼的,跑我观里干么来啦?”
冯师兄赶紧赔笑:“我们这不刚在乱坟山的地宫里走了一遭吗,哦,我们是从长山街公园那边下去的。”
陈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