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离潇眉头微蹙,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岂料司岄却不依不饶,一叠声问了两遍,她冷冷道:“怎么,你想为她报仇?”
这话将司岄堵住了,好半晌才道:“你们江湖人的规矩,我是不懂,可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杀一人者为贼,杀万人者称雄。所谓杀人偿命,不过是因人而异。”曲离潇微微抬眸,眼底云淡风轻。
司岄心中不悦,道:“曲姑娘这话我不爱听。就是说像我等小民被人欺侮,无力报仇就只能白白被杀了?国家设立官府机构是做什么的?难道不是为了维护百姓安全,维护国家安定么?”
“国家?这江湖之中风起云涌,弱肉强食,家都不保,何以为国?”曲离潇冷冷一哂,“若想保住性命,只有比人更强,否则,谁也护不了你。”
“我不和你争。”司岄朗声道,“理儿是这个理儿,可事儿却不是这个事儿。”
曲离潇道:“你口中说着不争,心中仍是不服,你当我看不出?”
这话堵得司岄胸中憋闷,忍不住道:“服什么?”
“承认我说的是对的,是为服。”
司岄甚觉可笑:“你是客,是我是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这并不代表我就得认可你说的每一句话。”
“牙尖嘴利。”
听了这句点评,司岄淡淡一笑,说我牙尖嘴利,好,我就尖利给你瞧瞧。于是说道:“既然如此,事情究竟如何,我便来猜猜。首先,那唱曲女子因受了莽夫的辱,所以用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比如下毒,害死了莽夫。而后,却不知又得罪了什么人,死在了那人手里。是这样吧?”
曲离潇漠然不答。
司岄又道:“那天与唱曲女子接触过的还有一个人,是个年轻男子,我刚才仔细回想了下,那男子外貌倒似乎与你那狗皮膏药颇有点相似。”
“……”曲离潇微微一怔,颇有些意味地看着她。
眼见如此,司岄更是心中有数:“是不是她见财起意,想要坑你的狗皮膏药,而后被你发现,所以出手教训了她?”
“头脑清醒,口齿伶俐,不错。”曲离潇捻着腰间垂发,似笑非笑。
“真的是你?”虽然分析的时候哪儿哪儿都很顺畅,可冷不丁要她相信面前这柔柔弱弱的女子杀了人,她仍是难以接受。
“何必一定要问?”曲离潇不以为然,“恩恩怨怨,有始无终,又岂是一言可以说清?”
“你只说是或不是。”司岄心中憋得慌,也说不出是正义感作祟还是其他什么。按说那唱曲女子害人在先,正义怎么也轮不到她头上,可她若是就这么杀了她,也未免判官附体了,她凭什么代替官府执行私刑?
曲离潇明显不悦:“是又如何?”
司岄只觉不解:“江湖也讲王法吧?那莽夫犯贱在先,她杀那莽夫,虽是过激,却也可以理解,可是她并没有杀那男人,不过是贪点钱财,你又何必非要如此心狠手辣?”
“你在教训我么?”曲离潇冷冷一笑,“我活了这么大,就连师父都不曾这样教训过我。你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