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自束发受教,言行举止莫不以众圣经典为楷模,不敢有一丝逾越!”秦重心中也是一沉,面上却更见恭谨,正色说道:“大人或许对小子所作所为有所误解,请听小子一一分说。”
鹤发童颜的老者听到秦重说话间已把对对方的称呼从“长者”改称“大人”,疏离感已现,心中又是微叹,事实上,在秦重回归之前,两人因为对秦重在此事上的表现持相反的态度而正展开激烈的争执。
国字脸老者认为秦重视阶级礼法如无物,主张严惩不贷;而鹤发童颜的老者认为秦重在大部分时候的作为可圈可点,即使最后所使用的方法不值得肯定,也有可取之处,何况少年心性,人孰无过,主张只要适当提醒即可。只是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孔圣曰‘仁者爱人’,学生所有作为都是围绕这一宗旨行事!”五常的核心就是“仁”,其余四者都是围绕着“仁”字展开的。秦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占住大义再说。
“言伪而辩,我倒要看你能有何等样说辞!”国字脸老者冷哼一声道。
这句话的出处是孔圣在诛少正卯时说的,有先礼后兵之意,还有一层就是让你死个明白的意思!
饶是秦重已是一忍再忍,心中也是无名火起,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意,平静的说:“学生在这场平灾事中尽心平息民怨、规划卫生和救灾条例,是为开制度化应付灾难的先例,虽难免以偏概全有所疏漏,但拳拳爱民之心不能抺杀,是为有‘仁’!”
“筹粮平冤,解民危难,一水一饭不敢先尝,与民同甘苦,是为有‘义’!”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安排赈灾时优先考虑老弱妇嬬,使青壮各任其劳,顺天应人,各得其所,此即为人族之大‘礼’!”
“运筹帷幄,安定人心,稳定秩序,使生民各有其序,不令邪说乘虚而入,此即为‘智’!”
“为民牧守者之职责,便要使民生安康乐业。学生推行良种使民众无忧温饱,此心不负苍生道义,是为有‘信’!”
“请恕小子狷狂,敢问学生如此得事有那一条有违教义?”
儒家讲究克已恕人慎微慎独,就算是做出了好的成绩在口头上也会谦逊一番,少有如秦重这般自卖自夸的,何况他的所作所为在考官眼里和离经叛道没什么两样,因此他的这番说词在考官眼里不过是强词夺理而已,国字脸老者怒意更甚。
“还在狡辩,你自以为多计,逼迫同僚,分明是视礼法刑律为无物;行事不择手段,谮害镇守太监性命,是为不折不扣的蔑视皇权!只此两条,你有何话说?”
完全正确,真是神目如电,一针见血,难道我会和你说,我前世来自华夏共和国,什么皇权对我而言只不过是故纸堆中的一个遥远的名词而已,何止是蔑视,真的是无视!不过想是这样想,当然不会宣之于口。
“大人何出此言,圣院于新历7035年曾下圣诏,诏令‘各国太监不得干政’!且胡公公此人名为镇守巡视,实则是为宫中采买,不然地方官员名宦岂容一阉人窃居此位数年!”
秦重面容俞加恭谨,然而话里的内容却锋芒毕露:“此人三年镇守期间,收刮民财几近千万,骇人听闻,为一已之私,灭人满门,天地不容,容其多活一日便是朝廷之耻、律法之耻、人族之耻。”
“学生只恨不能早三年到此,只可惜不能手刃此獠,兼之灾后筹粮任重,百万饥民嗷嗷待脯,那里还有时间逐级上报,跟那些官僚推诿扯皮,早一刻除掉此贼便能使下辖子民多一分活命的希望,也好叫世人得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学生忝为地方父母,岂能不为民作主,不论其身份如何特殊显赫,此贼既然驻扎在学生所辖地面,即是学生辖下子民,作奸犯科,当此非常之时,本官便有权先斩后奏!何况现在只是设计将之擒拿归案,只是此獠太过知机,早早便自绝于民众,不能将之示众斩首,真憾事耳!”
秦重说的这些,那是相当有底气的,最关键的是在太监府中起出的银两之中查出有刘员外的家财,这就坐实了胡公公灭门夺财的事实,因此其之前种种都可以用办案需要一言以蔽之!
“至于逼迫何守备,那是有的。我为上官,他是下属,便是要他协助办案,这本身并没有错,只不过此人畏惧权贵,不敢履行自己的职责,因此我只好以一些手段逼其向正义靠拢!这也是顾及他为官多年的面子,若非如此,我严令其配合行动,他敢公然违抗吗?”
秦重所说的这些,无不大义凛然,因为这是从结果推起因,没有什么是经不起推敲的。然则国字脸考官何等人物,岂能听不出这些表面文章的本质,国字脸冷然道:“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我问的是本心,你可曾有过对皇权、对等级制度的一丝敬畏?”
还真是不依不饶啊!秦重再忍耐不住,正色抗辩道:“我儒家圣典《尚书?泰誓中》曾有云‘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而亚圣孟子更曾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就以此事而言,大人指责得对,学生当时确实是没有把皇权放在首位。岂不闻‘小忠实乃大忠之贼’?圣典圣言黄钟大吕,言犹在耳。值此大灾之时,百万饥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学生岂敢因计较是否得罪皇权而惜身!”
“五纲之首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