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思前想后许久,终于把心一横问道:“可有把握?”
“臣军阵武艺都是稀松,但是……”顾振的脸上露出了自信满满的表情,声音也一下子提高了。“但殿下不要忘了先父当年的名声,他的那些大将旧部,绝不会逊色于赵王府的亲卫!”
“好!”太子终于下定了决心。重重点头道,“那孤就把此事交给你了!若是知道陈善昭和陈善睿都不在府中,那孤便可以仿照先前父王处置陈善聪那般行事了!”
“臣定然不负太子殿下的信任!”
大步走出东宫的顾振看着完全昏暗下来的天色,突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旋即便攥着拳头轻轻挥了挥。自打被灰溜溜地遣送回乡时,他就一直在期望这翻身仗的一刻。可是,没想到章晗青云直上。先是被册为赵王世子妃,而后又深得皇帝嘉许,更生下了第一个宗室重孙,一时风头无二!可是,只要赵王一系担上叛逆的名头再无出头之日。而太子能够登上皇位,那么风水轮流转,就是他顾振的好时候了!
“那时候你在我面前甩脸子撂狠话,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
入夜的赵王府后院一幢三层小楼的屋顶上,此时此刻正在值守亲卫换班的时节。站在屋顶上视线固然好,但此刻天色昏暗,也只有眼力极好的往日军中斥候方才能够胜任监视周围的重任。寒风呼啸的天气里干这个是一等一的苦差事,可想着白虎堂上,世子妃和郡王妃二人身着大红衣裙说出的那一句胜则同在。败则同死,几个人心里全都是暖洋洋的。
“越是夜里越是要小心,你们可都留点神!”
“放心,不敢误事!”一个老成的亲卫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突然轻声说道,“千岁爷就是好眼力。世子妃和郡王妃真是好样的!”
尽管此前章晗和王凌已经坦陈赵王世子陈善昭和宛平郡王陈善睿已经全都安全离开了京城,但上下亲卫的士气不但未曾降低,反而更加高涨了。他们到京城的时候都是奉的死命令,倘若陈善昭和陈善睿有失,他们不但要同死,而且还会累及家眷;如今那两位少主都平安脱出,哪怕他们一一死节,家人亦会得到优厚的抚恤,自然就够本了!更何况,世子妃和郡王妃那样尊贵的人,居然也陪着他们一块留守赵王府!
“若是万一有事,大伙都已经商量好了,不论如何都会保着两位贵人杀出去!”
“没错!”
四个人一面交谈一面依旧警惕地环视四周,倏忽间,他们不分前后地注意到了王府后门那条暗巷上疏忽间一闪即逝的一支火折子。那一瞬间瞧见那火折子四周的黑影憧憧,几乎是本能地反应,四个人全部吹响了挂在胸口的竹哨,一时之间,那凄厉的声响传遍了整个王府,安坐白虎堂的章晗打了个激灵,几乎立时站起身来。而王凌则是嘴角一翘冷笑道:“还以为能拖延几日,想不到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看了一眼章晗,见其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重重点头,王凌便高声喝道:“传令,点火!”
早就贮存在王府各处的菜油从早先夏守义来过之后,就已经运到了各处要紧地方。而在更早之前,陈善昭珍藏的各式书籍还有御赐珍本等等,都由章晗亲手用油布层层包裹之后,由心腹埋入了花园里挖出的深坑之中填平了。此时此刻,随着一坛坛菜油被浇入了东路西路和中路的后院各处,一个个松脂火把点燃了扔进去。须臾之中,整个王府后院竟是火光冲天。
眼看着那承载着夫妻之间柔情蜜意的鹏翼馆和梧桐苑完全掩映在了一片火光之中,王凌便向章晗伸出了手去,四只手紧紧相握之后,两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毅然决然的笑容。
便让赵王府的这一场大火,成为一切的结束和开始!
尽管对顾振的要求最初有些迟疑,然而,当顾振从东宫要来了太子手书之后,赤忠就立时下了决心。且不说顾振乃是威宁侯顾长兴的独子,就是他一个出身卑微的农夫之子,倘若不是顾长兴提拔于卒伍之中。又钦赐忠字为名,而后天子在献捷时偶尔问起,又多升了他一级,他也没有今天。因而对于东宫储君。他自然觉得应该献上自己的忠诚。
然而,只是点亮一个火折示意麾下注意前后,同时认准门户预备暗袭。可赵王府中竟是突然就传来了警示的竹哨声。知道一切已经败露,赤忠立时当机立断,沉声喝道:“备弓,点火把!”
和前一次袭击赵王府的那批乌合之众比起来,赤忠乃是金吾左卫的指挥使,真正的起自卒伍身经百战,深知赵王府中绝不会备有弓矢。否则前次就不会以诡计退敌,因而等到一二十的松脂火把一时间照亮了一整条漆黑的暗巷,他就看着那些架好弓箭的麾下步卒喝道:“响箭,齐射一轮!”
当那带着凄厉声音的响箭就此高高射出后,往赵王府中又高高落了下去。随之而来的并不是赤忠意想之中的慌乱嘈杂以及大呼小叫,而是一处处后院之中突然窜上来的火苗。仿佛他用的不是响箭而是火箭似的,火苗只是倏忽间便直窜天空,继而更是风助火势越少越烈。面对这种他未曾料到的应对,赤忠在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就知道顾振吩咐的低调行事稳准狠是绝对做不到了。
赵王府中的人分明是想要把事情闹大!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