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王凌被章晗最后一句话逗得忍俊不禁。随即才重新挽起了刚刚那会儿弄得有些蓬松的头发,随即才嫣然笑道,“被大嫂这么一说。我那一丁点不争气的自怨自艾心思,竟是都没了。倒是大嫂你,好容易和大哥重聚,你在定远侯府,他在宫中诰敕房,这相隔一道宫墙,却和隔着一座山似的。难道就打算这么下去?”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章晗自然而然地答了这么一句,见王凌若有所思地沉吟了起来,她方才苦笑道,“这好听话你听听便罢。你想念四弟,我又哪里会不挂念他?但如今是非常时刻,他好歹还在京城,想见就能看上一眼,比你好多了,总不成我连这一时都忍不得。”
“那还在北平的晨旭呢?听说已经有人提请去北平接回母亲和他了。”
一提到陈曦,章晗不禁心里一痛。儿子呱呱落地方才数月,她甚至还来不及和他更多亲近,就不得已把人送去了北平。如今陈善昭虽已归来,但陈曦却还留在那里。即便知道赵王妃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嫡亲长孙,但她仍然难免有这样那样的担心。而她最害怕的就是,孩子小时候虽不记事,但这几个月的分别,会不会让他忘记了她这当母亲的?
妯娌两人对视一眼。想起彼此面对的烦心事,突然同时叹了一口气,随即相视莞尔。就在这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芳草的声音:“世子妃,郡王妃,老侯爷回来了。”
说是老侯爷,但当面相儒雅的定远侯王诚进门之际,却怎么都看不出他有一丁点老样来。他笑吟吟地和疾步上前拉着自己的胳膊问长问短的王凌说了两句,随即就打趣道:“你呀,都是出嫁的人了,也不看看赵王世子妃在这儿。”
“大嫂又不是外人。”
听到王凌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王诚顿时笑着摇了摇头,旋即就对章晗拱了拱手道:“这几日我也一直不在家,劳烦世子妃照顾小女了。”
说到这里,他也不理会嗔怪自己的王凌,又轻松地说道,“这几日京城上下当初附逆的金吾卫已经悉数隔离了起来,接下来便是恭请圣裁,我该做的事情也已经都做完了,倒是可以在家里再多呆点时间。不过,顾振为了自己活命,倒是曾经吐露了一个消息,说是已故韩国公的七公子早早投效了废太子。先头曾经在上书的奏折中混入过诋毁皇上的奏折,又曾经闹出登闻鼓前溅血的那一桩,都是那位舒七公子和这一批党羽的手笔。”
此话一出,王凌倒也罢了,章晗却悚然而惊。尽管她并没有帮那个人的义务,但好歹是人救了秋韵,她如果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伸手轻轻拉上一把却无可厚非。然而,倘若顾振的这些话传到皇帝耳中,早已对舒氏那一党深恶痛绝的皇帝必然会再次雷霆大怒。
而定远侯王诚在停顿片刻之后,却是叹了一口气:“韩国公当年乃是最初投靠皇上的人,没有他便没有如今的大齐天下。虽则他是咎由自取,但之前的风波已经够大了,再株连下去也不知道要牵累多少人。顾振是攀咬人想把自己挣脱出来,小人行径可见一斑。当年陕国公何等英雄豪杰,可却养了这样的儿子,实在是让人扼腕。有子如此,不如没有!”
听定远侯王诚如此说,章晗心念一转,想到顾淑妃的请求,还有此前秋韵透露的事,她便若有所思地说道:“如今父王领兵在外,世子爷奉旨处理朝政,一切还是以安稳为先。侯爷这些日子弹压军中,消弭各种不稳,已经是竭尽全力,倘若在这种时候重提旧案,只怕朝中更加流言四起。倘若可以,顾振所言之事,侯爷对世子爷单独禀报就好,还请先不要在呈给皇上的奏报中提及。”
定远侯王诚提起此事,也是因为想到了数年前那场牵连甚广的大案。当年韩国公舒全死,全族株连,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掐着手指头算一算,那位七公子应该是在韩国公定罪之后尚不满十五,这才得以逃过一命。而在此之后,勋贵大臣倒台足有十数人,最后一个无辜受累的便是六安侯一家。他若不是隐退多年不问世事。再加上和曾经烜赫一时的韩国公并未有太深的交往,只怕也难以独善其身。
因而,既然章晗这么说,他自然点了点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本意也是如此,既然有世子妃这么一句话,此事我理会得。”
“说起来之前淑妃娘娘曾经召见过我。提到了威宁侯的爵位。”章晗将并没有提威宁侯顾长兴和胡夫人之间那点夫妻龃龉,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已故陕国公这世袭爵位来之不易,若是因为顾振这个孽子而断了承袭,想必陕国公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但爵位承袭乃是朝堂大事。侯爷觉得顾家这念想可有希望么?”
“论理陕国公大功在前,武宁侯一系在此次事件中也有大功,只要武宁侯随同赵王征秦藩建功,这事便有七八分把握。但是,究竟能否获准,关键不在皇上,而在赵王。”定远侯王诚说到这里,见章晗并未露出半分异色,知道章晗也清楚这一关节。因而便直截了当地说道,“而且,武宁侯九子尽皆成才,但嫡子只有三个,武宁侯夫人是否舍得,倒是真难说。不过。淑妃娘娘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