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看见祁越出现,问道。
“师兄不是在找我吗?”祁越道。
这话超乎寻常的伶牙俐齿,顾寒刚平静下来的心思又紧绷。他转身道:“那就一起找下出口。”祁越分明是在他眼前消失的,还是与慕云思一起。这时候他再怎么想相信这就是祁越,也不能相信。他有意背对着祁越,一般来说,对方若是不怀好意,必然沉不住气。
但祁越并没有动,至少这时还是祁越的模样。他站在原地:“我来了,师兄为何又要走?”
顾寒停下。这不是祁越,现在可以肯定了。只是……为何是祁越呢?
他平日里放在对方身上的心思日复一日地增加,聚沙成塔似的,终有一日要破土而出长出参天大树的。顾寒没想到过这件事。他始料不及,又无比理智地明白魔物会选择什么样的人来幻化。除了心里的弱点与渴求,还能是什么。
可平日里他对祁越有过什么念头?……顾寒勉强地想打捞一点可做实证的记忆,但是捞不到。那个从前满脸倔强挨打也不肯出声的孩子,什么时候已经在他心里侵城掠池,占领地盘了?
“师兄,”顶着祁越模样的人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你怎么不看我?”
“放肆,”顾寒冷喝。他应该出剑杀了这大胆的魔物,可抬不起胳膊。
祁越没顾及,伸出两臂搭在他肩膀上,歪头笑道:“师兄在想着我,所以能看到我。”
眼前这人的模样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可不该是祁越。那是他的小师弟。居然对自己的师弟有不堪的挂念,叫他怎么面对自己,又怎么面对已经故去的师父。
顾寒出剑的时机一塌糊涂,他再晚一些,那魔物伸手能把他的心脏掏出来也说不定。
这是个尽职尽责的魔物,至死还是祁越的模样。顾寒便清楚地看到白虹穿过祁越的心口,血液鲜艳无匹地倾泻下来。
“我是你师弟啊,师兄。”
顾寒痛苦地靠在树干上。脑海中祁越与慕云思亲密的样子一闪而过。
我该怎么办?
顾寒有些迷茫地想。
六十九、
待得曹紫都将阵法破去,众人会合,又费了一番功夫。但见身处之地已不是那树林,竟是在一处城外,遥见城门上的字匾,便知这是豫章无疑。然而这城门大开着,内里无一人走动。像一张可怖的大口,要等着把进去的众人吞没。
“哇,莫不是他们知道我们来了?”桑落落指着那城门前的空地道,“说不定埋伏了什么陷阱。”
“有可能。”柳千怀点头。
“紫都,能看出古怪么?”韦涧一派高人姿态。方才破阵曹紫都功劳不小,韦涧压在心底的那口憋屈气一吐而尽。他现在觉得曹紫都该是冲在前头,好给其他人做个榜样,便积极地引曹紫都显露自己的本事。
曹紫都端着胳膊,伸长脖子望了一会儿:“不能。”
韦长老那口气的尾巴尖都噎在了嗓子眼,梗得他面色通红。好在这时候慕云思与顾寒也没说出什么结论,于是也无法衬托出自家少主没本事。
一只兔子在这时跑了出去。周遭都是人,它跑得极快,后腿一蹬便蹿出去尺远,尾巴与耳朵一耸一耸的,很快跑到了城门前。
“兔子哎!”桑落落惊叫,“怎会有兔子?”
“山上时捉的,正好叫它试一试。”何少兴拍了拍手,语气十分傲慢。
桑落落见是何少兴,一跺脚,后悔自己出言太快。她才不想跟何少兴说话,更何况,这人拿一只无辜的兔子去试,虽然也是个办法,但叫桑落落十分不痛快。
在场诸多人,未必就对一片空地无可奈何,但这时候不得不借着一只兔子开了道。兔子安然无恙地跑进城门中不见了,表明没有什么可怕的埋伏。
城中空旷,还没走出多远,身后吱呀一声巨响,城门缓缓关上了。
祁越向后看一眼,觉得十分像被包了饺子,真不知他们是来除魔的,还是来给魔物送食的。
“借我一下,”曹紫都拿过了自己门派中一个弟子的长刀,“我在这处摆个阵,待会儿也有撤退的地方。”修为高的想要跑怎样都跑的掉,但对修为低些的人来讲,这阵还是有大大的用处。
曹紫都在外头摆弄着刀剑符咒设阵,一部分弟子随他在外面,另一部分则往前走。院墙上有雨水冲刷的痕迹,涮出道道灰褐印子,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是充满了腐朽的血腥气。再又见墙边隐约露出的白骨及腐烂的尸体,也不知是死了多久。
柳千怀要往前走,桑落落扯住了他:“我们在外面,师兄他们进去就好。”柳千怀什么水平,桑落落十分有数,万一遇到什么过于厉害的魔物,两人说不定是添乱,还不如在外头。
柳千怀停住,看一眼又回头,点头留下了。
一座城楼两侧各有台阶,上头屋檐斜挑,楼垛上还歪歪斜斜插着几竿旗,跟着阴风时不时地招动几下,倒像什么土匪窝。
没来得及到楼梯跟前,从城楼上忽滚下来两团烟,一左一右,落地化作一模一样的两人,异口同声:“总算送上门来了。”
祁越见这两个魔修,突然想起万山峰后山那两个看守的弟子,也是异口同声,不知道这样做有何意义。他摇摇头把这个无聊的念头赶出去,低声跟慕云思道:“你被他们收买了吗?”
“要是收买了,我哪会叫你来。”慕云思也低声道。
“哦。”祁越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