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盟想要一统修仙界都快想疯了,只有那帮蠢货才会觉得昆仑仙宫还能保持独立性。师父,你比我还清楚这点!”魏央坐在掌门大座上,莫名地很契合,仿佛他本就该坐在这上面。
云鹤真君看了看坐在大座上,将脸隐藏在阴影里无从分辨表情的魏央,又仔仔细细地看着这座恢弘壮丽的掌门大殿,连一块砖石都不放过。许久之后,一声悠长的叹息,云鹤真人佝偻着身躯,仿佛命不久矣的老人,缓缓走出了大殿。
殿门关上,烛火摇曳中,似有一滴水滴在了大座上。
昆仑主峰。
华美的楼阁中,美妇手中的古琴琴弦断了一根,手指上还有被割开的口子。鼓瑟的婢女头深深埋在地上,颤抖着请罪。美妇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自己上次受伤是在什么时候。
一切都很普通的男人已经换上了一幅村夫的打扮,地上还有没来得及扫干净的瓷器碎片,看上去有点像是一个茶杯。
男人的声音还是淡然自若的,可是细听之下还是能听出话语中的焦虑:“云鹤怎么会同意?!”
美妇有点生气,没好气的回道:“我怎么知道?”
男人被噎住了会儿,终究不好发脾气,只好跳过这个话题:“那现在怎么办?”
美妇揉着眉心,很是烦躁,想了许久也不得要领,一时火起,将案上的古琴狠狠掷出了楼阁,可怜这古琴一看就名贵非常,此时却只能摔下山崖落得个粉身碎骨。还没出完气的美妇一脚踹倒一个跪伏在地的婢女,被选中的婢女一声惨叫,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眼看了就没了呼吸。
村夫赶紧过来一把拉住美妇,安慰道:“跟这些可怜人撒什么火,还是想想怎么去跟云鹤说。”
“说个屁,这个倔驴临走还摆了我们一道,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我胡蝶枉做小人。”美妇虽然给村夫抱住,还是不依不饶的闹着,不过看上去更像是在跟村夫撒娇。
村夫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当初就不同意……”看见美妇柳眉倒竖只好住口,“云鹤那老东西是要去谈谈了,我们夫妻俩太久没发声别人都当我们不存在了!”
这两位搭配起来有点违和的,自然就是昆仑仙宫闻名遐迩的神仙眷侣边行者和胡蝶夫妇。两位都是大乘期的大修,夫妻齐心,战力惊人,在昆仑仙宫内也是颇有影响力。
他们还不知道,这次去找云鹤真君“谈谈”,最终卷起了多大的风雨。
当历史流过我们回首往事的时候,总会感叹,在某个时间点,如果某人没有去做某件事,那么后来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遗憾的是,我们永远都不知道这样假设的结果。时间渐渐流过,所有的壮怀激烈、儿女情长都成了指间沙,我们不知道漏下的那些沙子中有多少值得注意的闪光,有多少小人物拼尽全力的绽放,可是我们只能知道,在那个时间里,一些人发生的一些事。
只是当风沙掩盖了过去,当真相被谎言掩埋,我们抖抖灰尘,擦擦干净,一切的真相似乎就在那里,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真的,没有不同吗?
我们不会知道,边行者和胡蝶夫妇为什么一定要去找云鹤真君。
就像我们同样不会知道,那个在中州城拦住周吴的青年,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