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一愣,已想到了这是那假荆水易的作为,他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怕是已将自己或者整个三流十五侠送到了武林与朝廷的对立面去了。
妄极不自在地点了点头,她不屑编些话来骗这群一定会上当的蠢人。花囚牛的兄弟们都捏了一把冷汗,花囚牛的一声“逆贼”实在是不合适,即便对立的立场十分明确,但是先前既然已经套了近乎,最好后面说话要有一些避讳,花囚牛虽并不注意这些,却仍然换回了妄的爽快回答。
“那么......”花囚牛说:“劳烦姑娘随我们走一趟了,我们护送姑娘去旭宁府,如果姑娘这便随你家兄弟去往安卢国的话,那对于三流十五侠,对于整个武林都是一个缺憾啊!请姑娘以你三流十五侠的骄傲再做一下考虑吧!”花囚牛说完便止,他不知道“缺憾”这词用得合理与否,只能等妄的回答了。
“缺憾?什么缺憾?给他们泄愤复仇的缺憾吗?”在那一群凶神恶煞面孔的包围下,妄却抛弃了侠者的身份,只能向着狭隘的方向去思考了。她大笑着跑向伫立在一旁,一直不对这边关注的夏一平。她跑得不快,花家兄弟也是知道她无意跑远也无力跑出花家兄弟的掌控,只任由她跑过去。
稍稍离了花家兄弟,妄如同刚刚脱离魔掌般激动而癫狂,她一巴掌打在夏一平脸上,一道掌印留在上面,夏一平呆滞无神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妄说:“你看来也像是有些本事,就这么看我一个落难女子受他们欺压吗?”
夏一平冷冷地说:“他们的任务是将你带回去,我的任务是将你兄弟带回去,我的目标只在于你兄弟,与你无光,所以我不会对你出手,也不会帮你。”他说完,目光再度失神,继续节省起自己的精力来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敌人。
这几句交谈过,妄却冷静了下来,她看清自己已经没有出路了,这便要任由他们发落了吗?那八人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她此刻却敢直视着那八人中任何一人的面目,即便......他们眼中的凶光更甚了。
“他们不是对我凶?”妄想着,却见天上忽地飘起雪来,她知道这不是下雪的季节。恍惚间,八人已将妄团团围住,各自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来,他们体型硕大,拳脚功夫皆是不俗,只再需这一柄匕首便能在近身的兵刃交接中占尽便宜了。
“来人是谁?是他吗?”妄只能想到自己的兄弟,却也无法拿自己兄弟与那下雪的奇观联系起来。
妄所见,这兄弟八人相得益彰,感知却是比她还要敏锐。她在被八人围起来后过了半晌才感受到一股异样而陌生的气息,她从这气息中感受到的只是危险和杀意。
“可惜......”夏一平默念道:“看来吾之剑,要与不相关之人相杀了。”他伸手抚上巨剑,闭目静待着敌人到来。妄看了夏一平一眼,再看挡在她前面几个花家兄弟,他们竟是在颤栗,妄仿佛能听见他们抽泣的声音。
那悲伤的情绪很快传递开来,妄不由自主地坐到了地上,她早已学会了接受自己的苦命,却还是在这影响下不住地落泪。
夏一平向着那人来的方向走去,他走得很艰难,不知是受到影响还是站住不动太久了。他越走越稳,似是重新适应了走路的感觉,颤栗与悲伤似是让他尽皆转化成战意,增添了他的气势。
但在他推开了挡在前面的花家子弟,见到了自己要面对的对手后,他却愣住了,离他仍有几步远的不过是一个少年,那少年双目无神,似是已丧失了生机,破烂的衣衫下的骇人伤口绝不会出现在一个活人身上。他到底是什么?是厉鬼?还是冤魂?
不由分说,仅算是为自己考虑,夏一平也义不容辞的要对上这人。夏一平站在他的前路,誓要将他阻拦。
但那少年每走近一分,他之骇人模样便叫夏一平看得更清楚一些,恐惧慢慢堆叠,夏一平只能趁战意未消,先一步发动攻势了!他冲到少年跟前,巨剑有条不紊地挥动着,少年却是说不出是有意以伤易伤还是存心送死,竟无躲闪之意。夏一平心疑发愣间,少年的剑指已先于巨剑的攻势落在了夏一平的身上,夏一平对这看似无几分力量加持的剑指并无防备,但那几根纤细的手指在他身上轻点淡画却如同戳烂豆腐一般容易。夏一平的身上片刻间多了几处伤势,这也起到了防御的作用,夏一平身形倒退,那把巨剑终还是没落在那少年的身上。
甫交手,差距立显,夏一平不再思考,已决心动用那旭宁王教于他,本是用来对付安秋凉的三手奇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