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却坦白说:“我跟她没有感情。”彩云仅仅斜睨他一眼,不以为然道:“没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再说现在哪一对夫妻有过恋爱经历,那还不都是先结婚后恋爱。还不照样生儿育女白头偕老。再说桂花人也不错。善良贤惠,又肯吃苦耐劳,伲朱家就需要这样的媳妇。不是吗?”
“可是我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梅林苦恼地闷声说。
“胡闹!我看你是忘不了李晓慧,可是朱李两家毕竟是冤家,难道你想让你爹死不瞑目吗?”
梅林再怎么倔也不敢违背父亲遗言,毕竟生米已煮成熟饭,想反悔已不太可能,可是......晓慧你在哪儿呢?新婚的日子,没有给他带来快乐,相反的增添了更多的焦虑惶恐和不安。
母子的最后一段话碰巧被桂花听到了,她终于明白了丈夫的态度和心情,原来直至今日,他依然深深地爱着李晓慧,尽管自己是在努力做个好妻子好媳妇,但这依然无法改变他的态度和初衷,这不公平!
一年以后,当梅林从娘舅口中得知晓慧已死的消息,这才开始改变了对桂花的态度,但他依然将她当成晓慧的影子。这一日用过晚饭,夫妻俩便入房安寝,但当他在朦胧中呼唤李晓慧的名字,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将自己当成了晓慧,她懊悔甚至苦恼。望着同床异梦人,她那睫毛上的泪珠,再也停留不住,就沿着面颊滚落了下去。恹恹闷,沉沉病,新房深闭谁相询?冷多时,暖多时,可怜冷暖于今只自知!一身长寄愁难寄,独夜凄凉何限事?住难留,去谁收?问君如此天涯愁么愁?
她再思前想后,就更忍不住泪下如雨了。
不知何时触动了他的神经末梢,他竟被她的哭声吵醒了。只见他一骨碌直起身来,睁开朦胧的双眼问道:“你怎么啦?怎么哭啦?”
桂花赶紧用手抹掉泪痕,搪塞道:“没,没有......”梅林扳正了她的身子,审视着她:“什么事让你伤心了?告诉我。”
桂花赶紧转首避开他灼人的目光,“我出门后,我爹孤苦伶仃的无人照顾。梅林温言道:“你爹年纪还不算大,再说还有你弟弟相伴呢。”
桂花道:“我弟弟还小,他还要爹照顾呢,再说爹还有驼背的毛病,哪一天他......”她有点忌讳,没有再往下说。梅林见她神情有异,知道她挂念父亲,便安慰道:“要不你常去看看他,明日上午就去,好吗?”桂花默默点了点头。梅林这才搂着她入睡了。
翌日用过早粥,夫妻俩备了份礼品便上路了。一路上相对无言,二人捷步如飞,只一顿饭工夫便已赶到倪家巷。刚进门,便见两个弟弟在屋内哭泣。桂花抢先进屋,奔近一看,只见父亲躺在床上脸红气喘,似乎病得不轻。
“爹!你怎么啦?得了啥病?”桂花的声音里带着泪,带着惶急,带着说不出的恐慌心疼和焦灼。
小郎中见女儿前来,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桂花,爹没事。爹只是感染了风寒,你帮我熬几帖药就没事了,两个弟弟还小,麻烦你多住几天吧。”桂花频频点头称是。
按照倪家祖传的秘方治疗风寒也是十拿九稳,但由于他年事已高体质虚弱,一连几日竟是久病不愈。于是梅林想到了中医传世秘方,按母亲口传心得,他将秘方再口授给妻子,桂花自小得父亲真传,所以一点即通,她随即按秘方所载给父亲开了帖中药,果然药效神奇,三天后,小郎中病情痊愈终于康复了。本来按小郎中的脾气,是不准女儿用旁门左道给病人治病的,但桂花见其病情危急,迫于无奈,后经梅林一番解释,这才觉得情有可原,也就不再追根问底了。祖传秘方讲究一个纯字,按照规矩,是不许学习旁门左道的。当个人达到一定境界时,他们会自得其乐,对其它医术不屑一顾。常常会自以为是,目空一切。但天下无良药治人不死,这是天下医术无法逾越的鸿沟。
彩云闻知亲家公患病在床,便备了几份补品亲自前往探视,待小郎中病情好转,便嘱儿媳返家。
眼下摆在朱家人面前的是如何收拾旧山河,重振昔日雄风。这一切便落在了彩云和长子梅林的肩上。今非昔比,朱家失去了碧如这根顶梁柱,亦失去了与敌正面交锋的力量,如若能自保,亦能守住这原有的一份家业就阿弥陀佛了!
这日夜间,一家人围坐在堂屋商量对策,彩云代表当家人首先发言:“虽然伲朱家原有的田产所剩无几,但现下祝周两家主动前来,寻求伲帮忙。看来是个机会,当然伲也是义不容辞种种迹象表明,李传奎正在加快他蚕食所有大户的计划,伲一方面要作好反蚕食的准备,同时也要作好最坏的打算。”
梅林接着说:“李传奎勾结官府和盗匪,伲要对付他,恐怕是以卵击石啊,照目前境况,只可智取不可硬拼。”
黄惠群道:“他有国民党作靠山,伲同样也有**和老百姓作靠山,所以不用怕他。关键是一个策略问题。如何动员百姓隐藏粮食,抵抗敌人的征税征丁,伲要充分发动群众,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就算李家有官府和盗匪作靠山,我相信最终也将失败!”
祝德彪却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