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枊云的到来,令朱家如虎添翼;她成了彩云的好帮手。为了不与李家正面交锋,成水火之势。经柳云建议,决定主重茶桑副重刺绣。这样既避免了与强敌竞争,又重拾了一席之地。
在与朱家上下的日常接触中,夏柳云敏感地发现最小的两个男孩读书识字的天赋甚高,于是建议彩云送他们到学堂读书。开始彩云考虑到家里开支拮据,没有同意,但在夏柳云的再三劝说下,考虑到孩子今后的出路,最终采纳了她的意见,送杏林竹林到光福西淹小学读书。
西淹小学的校长黄耀,是潭东下天井人,虽与菖蒲潭相距不遥,但黄耀长年在镇上教书,加上年纪相差悬殊,是以素不相识。但彩云提起父亲王伯乐,黄耀便是肃然起敬。佩服得五体投地。当下欣然答应好生关照。于是彩云千恩万谢离开学校。
虽是民国时期,但西淹小学校规甚严。当时学校有五个老师,兼管一到六年级的全部课程。由于教务繁重,酬劳偏低,因此老师的情绪异常波动,对学生也显得格外严厉。有些学生暗地里干脆叫老师“法西斯”。
杏林性格活泼开朗,一到学校便同许多同学成了哥们弟兄,后来甚至经常旷课,他虽天赋甚高,但学业却一直居高不上。而竹林生性斯文,虽然天赋一般,由于他认真努力,专心听讲,很快成了班里的尖子生,深受老师喜欢。
第二学期,班里调换坐位,老师提倡男女平等,与他同座的一位来自潭西的女生名叫王雅琴,她长得很漂亮,鸭蛋形的脸上嵌着一双俊美的大眼睛,如湖水般深湛,星星般明亮,长长的睫毛忽闪着,仿佛会说话,粉中带红的双颊永远露着微笑。
竹林偏重数学,王雅琴偏重语文,所以两人都迫切需要互补,虽然上课时显得一本正经格外严肃,但下课后二人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谈书论经。他们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很快成了学生眼中的情侣。有一次他们并肩走在放学的路上,有个调皮的男生恶作剧地将二人推到一起,使王雅琴脸红了好一阵子。
这一日放学回家,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校门,走到三官堂口,王雅琴突然止步回首,她注视着身后的竹林,见他似在沉思,便笑吟吟道:“想什么呀?快走吧。”
谁知刚走几步,竹林便捧腹大叫:“我肚子疼......”王雅琴看着四周诧异的目光,以为竹林是故弄玄虚,便轻轻嗔道:“装什么呀?快走吧。”
但见竹林蹲下身子,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这才心下一急,赶紧抢上去搀扶。“我好疼,雅琴,快送我去医院。”
王雅琴点了点头,急切间将他驮到光福下街范氏诊所。范济春是地下党员,他以行医为名在光福秘密开设诊所,并同国民党驻光福警备司令称兄道弟,暗中搜集情报,通过地下交通站,传达给太湖游击队。他不仅医术高超,且有较强的政治智慧,是地下党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是一间简陋的诊所,仅有二十多个平方的空间,此时已是下午时分,因此病房里只有二三个病人仍在吊着盐水。
王雅琴艰难地驮了十几分钟,背到诊所时已是汗流夹背。“医生,快帮他看看,他肚子疼得好厉害。”
范医生处理完前一个病人转过身来,见他脸色灰白,先把了下脉象,再用听筒等检测一番,沉思了下,这才说道:“蛔虫在打结。”
王雅琴急道:“蛔虫?那医生要不要紧?”范济春开了张药方这才抬起头来说道:“蛔虫打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长期不注意饮食卫生。希望小朋友今后要多注意卫生,不要吃脏东西。”接着他从抽屉里取出两包药片叮嘱道:“这包每天三次,每次二片。这包每天二次,每次四片。记住在饭前用温开水吞服。”
竹林按医嘱吞下药片,过了片刻,腹痛果然止住,但当他伸进囊中想付钱时却踌躇了:“医生,我只有一块钱,够不够药费?”
范医生摇首道:“当然不够,”他伸出五个手指道:“最起码五块。不过你们得留下姓名,我可以赊帐。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哪个村庄的,爹娘叫什么?”竹林动了动嘴唇,刚想开口。不料,王雅琴抢先说道:“他姓朱叫竹林,是菖蒲潭的,我叫王雅琴,是潭西的。”
范济春眼前一亮,笑嘻嘻道:“你们可认识黄球娣,王彩云?”
王雅琴道:“黄球娣是我婶婶,王彩云是他娘。”范济春一听心花怒放:“真的!那太好了。”你们请稍等。于是转身进药房取出一包中药递到二人面前说道:“这是冬令进补的膏药,请你们务必亲自送到黄球娣手上。事情办成了,当然小兄弟的药费也就免了。”
王雅琴一时笑逐颜开,乐得合不拢嘴,但见竹林不再疼痛。范医生叮嘱一番便送他们上路。但见暮霭苍茫,归雀阵阵,二人怕天黑之前赶不到家,赶紧夺路便跑。
“竹林哥,快追我呀!”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福太公路一路朝西狂奔。
奔了一阵,忽听王雅琴啊唷一声,一个跄踉跌倒在地,竹林急忙抢上去搀扶。但见王雅琴紧紧拽住他的双臂,嚷道:“竹林哥,你驮我,我走不动了。”
竹林见她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心念一动道:“我身子瘦弱,背不动你,这样吧,我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