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枫啊洛玉枫,他果真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了吗?
凤九歌摇了摇头,落下一子黑棋,开了棋。
人生就像是一盘精妙的围棋棋局,从心而出的每一步都影响着以后的落子和最终的结局。
在人生珍珑中的我们追求的无外乎是成功,而当下,凤九歌与洛玉枫的这一盘棋却是在探知对方的虚实,心态,如手中的棋子,每一子的落下都决定着人生珍珑的成败。
凤九歌与洛玉枫都万分认真,落子谨慎,步步为营。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就连流音为他们奉上的茶都凉了又凉,这般棋局却仍是没有分出胜负。
看看天色,凤九歌笑了笑,道:“看来,今天是分不出胜负了,久逢对手,酣畅淋漓,洛公子,我们改日再战,如何?”
一盘棋局下来,凤九歌多半的时间都在思考,话也少说,但每当她说了话后,洛玉枫都会回以温柔的一笑,不似初时见她的拘谨,人也渐渐软了下来,就像是一个封闭多时的人,慢慢接受了外界的靠近一般,变化明显,但又不是突然,就好似一点一点演变的过程一般。不会让人感到突兀,但凤九歌的心里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洛玉枫让流音给他拿来了纸笔,在上面书写着什么,写完后,便将那张纸递给了凤九歌。
凤九歌接过一看,纸上工整地写着“玉枫一直未曾答谢王爷,请王爷见谅。”
字体隽秀,明明应是小家碧玉般的感受,但那起笔与收尾之间却又是隐不住的丝丝霸气,凤九歌心绪一动,没有发话,却将这一点记在了心里。
这明明不是洛玉枫该有的字,但他却小心翼翼地写成了这样,他,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还将他的闺名告诉了她,这,算什么?一个暗示吗?
银雨国与凤天皇朝又坚持了许多时日,但仍然没有动手的倾向,仿佛在等,等一个时机,或是等一个信号。
已至深冬,北方下起了鹅毛大雪,厚厚的铺就在了地上,暮城不远处的雪山早已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美不胜收。
如果不是在战争戒备状态,踏雪赏冬景,倒是美事一件。
等啊等,终于,南方的战报传了来,银雨国开始发动了进攻,看来,这边动手也快了。
凤九歌手中握着战报,心思却在翻转着,洛玉枫,他会怎么出手?
按常理来说,南方燃起了战火,虽然是一个国家,但相对来说,北方的人民心里就要安定一些了,毕竟,战火已经点燃,而燃烧地点不是自己身处的这座城镇,民众的心里就要踏实许多,又加上凤九歌让人大肆宣传这个消息,暮城又恢复了一派生气,迎来送往,每个人的心都放了下来,如此,生意更火了,人气也更旺了,似乎,战火已经离这里很遥远了一般。
对青奕峰,凤九歌心里还是放心的,老将多年,经验是有的,再不济,她走的时候也写过几个实用的兵法给青奕峰,借助日城的地理优势,要守住,不难。
自从南边的日城开战后,凤九歌倒也放松了军务,每天无事便来找洛玉枫下棋,或是听听他的琴音,乐得一派悠然,倒是让洛玉枫暗自纳闷了好久。
也许,凤九歌并不像凤九霖形容得如此厉害;
也许,她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但是,依凤九歌的棋艺来看,如此懂得运筹帷幄之人又怎么会是坐以待毙之人呢?
凤九歌让他迷惑了,洛玉枫自认生平没有他算不准的人,但是,对于凤九歌,他是真的看不透了。
南方战火弥漫,就算北方能暂得一隅之安,又岂会长久?
凤九歌是凤天皇朝的王爷,自己的国家受难,她怎么会那么沉着,不见一丝慌乱,是根本不在意,还是心中已有制胜的把握?
但是,远隔千万里之外,即使她有何制胜之术,如何施展?
打仗不是下棋,不是三言两语,更不是纸上谈兵。
不过,不管如何,他的部署已经到位,既然凤九歌没有动作,那么,就让他来动吧。
到时候,当凤九歌成服在他的脚下时,是不是才会后悔将他带回了自己身边?
如果真的要到决定凤九歌命运的那一天,他会不会,不忍?
想着那日日陪着他的俏丽身影,那对他总是轻柔的话语,那在冬日里送上的暖炭,那轻轻为他包扎伤口的动作……
这一切,真的只是演戏吗?
他不相信!
因为这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啊,凤九歌真的关心他吗?
原来,洛玉枫以为,凭自己的样貌,他可以轻易得混到凤九歌的身边,女人都爱男色,想必这凤九歌也不例外。
但是,他错了,就算初时凤九歌震惊在了他的美貌中,但长久的相处下来,她的眼睛虽然还是看着他,但是却是澄清的,她看的,不是他美丽的面庞,而是他的眼睛。
凤九歌的眼睛很美,过了初时假装的害羞与胆怯之后,他也敢与她对视了,她的眼波似碧潭的幽水,在那里面,没有一丝贪婪,没有一丝戾气,没有一丝对他的欲念……
有的,只是纯洁,有的,只是宽容……
更甚者,还有对他的一丝丝怜悯。
对,就是怜悯!
可是,他需要她怜悯吗?
不需要!
他现在已经握有至尊的权势了,还是什么是他所没有的。
洛玉枫甚至开始在心里厌恶着凤九歌那样的眼神,他不可怜,他不需要她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