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难以启齿的过程,像是缠在她心头的麻绳,每挣扎一分,便缠得越紧,越紧,便越疼……
想大声尖叫,却找不到渲泻的出口,只能惶然地,无助地颤抖着。
曾以为,无论给她多大的勇气,她都无法当着这个男人的面说出当年的一切,可当她真的说了出来,似乎一切也就平静了。
“事后,我吞下了几十粒安眠药,是凌时俊背我去的医院,是他救了我一命。他告诉我,他毁了我的人生他就会负责,但如果我不愿意,他就一直陪着我等你。他还说,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老天爷让他救了我,就是要我好好的活着,所以,就算我心再痛也要忍耐,因为我爱的人一定会回来找我……”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放弃了就不能再后悔。
她不怕死,怕的是真相,怕的是墨靳云真的会抛弃她的真相,所以,她要等着他回来给她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我又开始等你,可你去哪儿了呢?一直一直没有回来,一直一直……”
等待那样艰难,难在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天,只是无望地,苦苦地,傻傻的,痴痴地等着,等着
舍下尊严,放下廉耻,她就那样等了他整整三个月,然后……
“整整三个月,除了那封信我没有任何你的消息,我试过了所有的办法,甚至跑到邮局去查你寄信的地址。他们说地址是假的,他们说根本没有那么一个地方。”
说到这里,云清河眼泛泪光,以前的经历加上现时的感受,又想到女儿的那一声既然生了凌茉为什么又生下她。
心,都要碎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怀疑那封信不是你给我写的,我怀疑身边所有的人,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晚的恶梦还在继续,而我……怀孕了。”
云清河永远都记得那一天她刚刚得知这个消息时的反应,她几乎想也没想就冲向了窗口,如果不是母亲死死抱着她,她早就从楼上跳下去了。
她不想要那个孩子,也不要那样的自己,会让她觉得自己很肮脏,很恶心。
可是,母亲却紧紧抱住了她,守在她床头哭了整整一个星期……
痛苦的回忆,如同无边无际的网,四面方八,任她在网中央如何挣扎,就是挣它不脱。
“妈妈在我床边守着我哭了一个星期,爸爸,哥哥,妹妹,全都来劝我,他们说墨靳云是个混蛋,墨靳云始乱终弃,墨靳云不值得我等……”
说得艰难,可她还是继续着:“他们还说凌时俊其实是个好人,她们还说只要我挺过了这一切,我可以自由地选择和凌时俊离婚,只要保住我的清誉,只要不让别人知道云家的大小姐被人搞大了肚子的事实,只要不让云家颜面扫地,只要……”
只要凌时俊还愿意娶我。
在心里,她默默地接下了这一句,却如同吞下了一只绿头苍蝇般恶心。
流着泪,她仍旧在继续,只是,声音越来越小,情绪越来越伤悲:“他们说了那么多,却没有人考虑过我的感受。他们一直求我,一直求我,一直求……我曾那么傻,那么傻,所以就算再反感再恶心,我还是答应了,答应嫁给凌时俊。”
她是受害者,却要以另一种方式,让那样的受害变成合理。
她不能理解,也不愿去理解。
她不明白明明疼爱自己的父母为什么态度那样坚决,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幸福都比不上那所谓的清誉重要。
直到许久许久的后来,直到云清河彻底死去,她才终于知道,之所以云家的一切都变了,是因为包括那封信都是云家所伪造的。
为了那个岛,为了那个足以买下半座城市的石油岛。
停顿了一下,她突然泪水决堤:“我以为,这就已经我和你的最终结局,你抛弃我,我嫁作他人妇,可没有想到凌时俊娶了我后会突然出事。”
“他不是出车祸死的,而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而那份有毒的鸡汤原本是别人熬给我的。毒发的时候他正好在开车,所以才造成了车毁人亡的假象。”
眼盈于睫,云清河又沉痛道:“凌时俊不算是君子,也不算是最好的男人,可他在我失去你的那段时光里,给了我所有他能我给的一切。纵然我什么也无法回应他,纵然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爱他,可他还是默默地对我好,好到你想象不出来……”
“人要讲良心的是不是?”
痛苦地吸了一口气,她动作粗鲁地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泪,又说:“茉茉是他的遗腹女,是他唯一留给凌家的血脉,我怎么忍心在他死后亲手打掉他的亲骨肉?”
他不知道是这样的,他不知道……
心如刀割,墨靳云用力握紧了云清河的手:“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这些?”
将一切都说出来后,云清河突然便释然了,眼里还有泪,人却很坦然:“因为开不了口,更因为无论理由是什么你都不会接受不是么?”
“清河,清河,清河……”
摇了摇头,似是想甩掉眼里的泪,云清河突然苦笑着:“我知道我做人很失败,可是墨靳云,在感情上我并不亏欠你什么,无论当年你是什么原因才离开,无论你有多委屈多无奈,可你离开了就是即定事实。所以,你可以怪我没有为你守身如玉,但不要迁怒于我的孩子。就算茉茉可能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好,可她还是我的孩子,我的亲骨肉……”
“可是,现在摆在你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