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把他们送回了中隽,没半句话就离开了,姚岸没空道谢,跟着医生护士跑进跑出,终于将伤者安顿下来。幸而那人并无大碍,她陪护一旁,等来了伤者的家属,低眉轻语的解释了好半天,又打电话问姚父事情处理的如何。
姚父垂头丧气的说:“他们没报警,还好交警没来,你姑姑说私了,要不然让交警知道了,肯定得扣车,耽误生意。”
姚岸应了一声,又说:“其实他们也是这个意思,私了的话能多要些赔偿。”
“那总好过耽误生意,你去探探口风吧。”姚父又担心的问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姚岸重新回到病房,问伤者家属:“叔叔阿姨,你们看,这个事儿肯定是我们的责任,不知道你们想怎么处理?”
那几人早趁她不在便商量好了,开价说:“医药费营养费,还有误工费,出院以后指不定还有后遗症,少说也得赔三万。”
姚岸扬扬眉,笑道:“阿姨,其实之前这位大哥从马路那头横着冲过来,责任认定我们都还不是很清楚呢。医药费我们一定会赔偿的,另外的费用自然也要赔,毕竟是我们害得大哥住院。只是三万我们实在承担不起,不如这样,我们让交警来处理可不可以?”
对方一愣,互使了几个眼色,便与姚岸岔开话题,也不说是否同意。
暂时商量不出结果,姚岸只好告辞。回家后与姚母商量,姚母说:“这样,这段日子我去照顾一下那人,你陪你姐姐去摆摊吧。”
姚岸点点头,胃口不佳的随意吃了一些,饭后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强撑着眼皮等姚父回来,见他没什么事情,这才回屋睡觉。
第二天姚母早起,向邻居买了一只土鸡,煲了汤往医院送去。
姚岸收拾了一些石膏玩偶装进布袋,喊姚燕瑾起床,喝了几口粥,两人便出了门。
中隽小学开设了许多暑期班,变相的收费补习,学校门口并未因暑期的到来而萧条。
姚岸寻了处阴凉的空地,摊开大布将石膏玩偶一一摆上,彩绘的颜料毛笔放在一旁。她让姚燕瑾支起板凳,又摸出一把瓜子递给她。
姚燕瑾吃得口干,问姚岸几点了,姚岸看了一眼手表:“快十一点了,一会儿他们放学就有生意了。”
姚燕瑾无趣的点点头。
下课铃准时响起时,烈日已将地面炙烤的滚烫,炎炎阳光挪了过来,姚岸扯着布换了位置,阴凉重新覆下。
学生们一哄而散,拥挤推搡着跑出校门,又熟门熟路的寻到了小摊前,拿起毛笔开始涂石膏玩偶。
姚岸挥汗招呼,举了几个新模型递到他们面前,“这些十块钱一个,涂上颜色后更加漂亮!”
学生们喜新厌旧,立刻抛下涂了一半的玩偶,转投新模型。
涂颜料并不收费,因此来凑热闹的孩子多,真正掏钱买的却少,今日的生意却格外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新模型更加吸引这些小学生,他们涂完颜料后便舍不得放下,大方的掏出五十元喊:“我要买这个!”
姚岸喜笑,将大钞塞进石膏储蓄罐,从一旁的小盒子里摸出零钱找给他,一双手根本忙不过来。姚燕瑾便负责递石膏玩偶,偶尔将大钞递给姚岸,再由姚岸找钱。
前方轿车缓缓开来,司机探出窗外张望,见路上行人匆匆,电瓶车忽闪而过,唯有小学门口汇集了一群人,他对后座上的那人说:“沈老板,我去那里问问。”
沈纶阖眼拧着眉心“嗯”了一声,听见车门的关闭声才睁了眼,随意的朝小学门口望去。
司机走近瞧见立着的姚岸,问道:“请问一下,开发区怎么走啊,我看那边的桥断了,好像过不去。”
姚岸将零钱递给一个学生,匆匆回答:“你往桥头边的一条小路走。”她大致的描述了一下,司机立刻明白。
道谢后见姚岸淌着汗,脸颊被太阳晒得通红,司机低头瞧了瞧,便掏钱买了一个玩偶。
姚燕瑾被涌涌而来的生意扰得头痛,分不清玩偶的形状和价钱,学生们指哪个她便递哪个,司机随意一指,她便头也不抬的将石膏储蓄罐递了出去。
轿车重新启动,往姚岸指的小路驶去,车子经过断桥,司机嘀咕:“这桥居然都能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正说着,已驶到了小路口,水泄不通的围了一堆车子,堵了十几分钟他们才开出,不一会儿就到了开发区。
沈纶理了理衣服走下车,饮料厂老总已候在一旁,两人客气几句,老总说道:“哎呀,忘记提醒你们了,那城桥去年就断了,现在将近一年了,也没见政府找人来修,现在车子都只能绕路。”
正说着,蒋拿已从楼里走出,老总顺势拦住他,介绍说:“这是我的一个侄子,负责厂里的运输。”
蒋拿停下步子,朝沈纶颔首,却插着裤袋不吭声。
沈纶也不在意,随老总往楼里走去,后头的司机却大叫一声。
沈纶蹙了眉,转身看去,见司机举着石膏玩偶大惊小怪,不悦道:“怎么了?”
司机摇了摇玩偶,惊讶说:“这里面有好几百,我刚才往缝里瞄了眼,吓我一跳!”
那头姚岸收摊回家,午饭吃了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便去扒布袋,翻找一阵后问姚燕瑾:“姐,储蓄罐呢?”
姚燕瑾指指布袋:“不是在袋子里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