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索得收拾了一阵,陈立又问:“你怎么跑来了,亲自送小许来?”
蒋拿拨弄着香烟,往木桌上敲了敲,回答说:“不是,我在开发区那儿谈公事。”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蒋拿便和许周为出来了,经过病房时他下意识的朝里望去,姚岸正灿笑着吃西瓜,与对面的三人聊得投契。蒋拿嗤笑一声,收回了视线。
姚岸的工作在左邻右里的冷嘲热讽中终于盼到了回音,接到通知电话后她喜笑颜开,炉灶上的汤“咕咕”的翻滚着,姚燕瑾扒着台面问:“怎么这么开心?”
姚岸将汤盛出,又利落的翻炒起了另一个锅子里的菜,笑答:“我找到工作了,礼拜一就去上班。”
姚燕瑾欣喜道:“太好了!”
姚岸笑看她一眼,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钱来递给她:“姐,你去弄堂外面的小饭店里打包一个回锅肉,我们晚上加菜。”姚燕瑾接过看了看,姚岸又说:“这个是二十元,回锅肉是十八元,你让老板找给你两元,记得拿回来。”
姚燕瑾点点头,又不满的嘀咕:“我认识这个二十的。”
晚上姚母从医院回来,听到消息后喜道:“可算找到了!”问了工资后她又焉了兴致,“才这么点儿啊,早知道让你念个新闻系,也能进电视台当编辑。”
姚岸不觉得工资低,夹了几块回锅肉放进姚母碗里哄她,姚燕瑾偷瞄了几眼,顺势邀功:“这个菜是我去买的,老板说肉很新鲜,中午才买来的!”
姚母夸道:“嗯,味道确实好!”
姚燕瑾咬着筷子眯眼笑了笑,饭后她打了个招呼,换了身艳色的裙子便往舞厅跑去,姚岸拦也拦不住,立在门口朝她喊了几声,姚燕瑾早跑得没了影儿。
邻居大妈将涮锅水倒了出来,哗啦一下染深了地面,她叫住转身回屋的姚岸,“姚姚,你姐姐又是去跳舞?”
姚岸应了一声,又听大妈蹙眉担忧:“你也知道你姐姐的脑子不太灵活,我前两天下晚班的时候看见她跟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子一起从舞厅里走出来,靠得很近在说话,也不知道熟不熟,你要看牢她了,毕竟你姐姐这么漂亮,很容易被人骗的!”
姚岸微微吃惊,赶紧道谢,回屋后她踟蹰了一阵,找了个借口就出了门。
舞厅门口摆了两个烧烤摊位,浓烟熏熏,将夏夜闷得愈发滚烫。姚岸行至摊位旁,伸手揩去顺着脖颈流下的汗珠。她从未进过舞厅,难免局促。钻进暗色的小门往里走去,慢四拍的音乐已清晰可闻,几个中年人勾肩搭背得晃了出来,见到姚岸便走不动了,眸光发亮得紧盯着她。
过道狭窄,姚岸视若无睹,蹙眉侧身继续朝里走,那几个中年人见她清冷,悻悻的吁了几声,便往外头走去了。
舞池里一副五六十年代的模样,姚燕瑾突兀的立在中央,面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搂着她迈步旋转。
姚岸四顾一番,唯有角落的位置上空置着一只杯子,无人入座,她不动声色的走去坐下,隐在黑暗处目光紧随姚燕瑾。
那头蒋拿接过舞厅老板递来的牛皮袋,掂了掂后便要转身,舞厅老板忙拦住他:“拿哥,听说你还在李山跑运输?”
蒋拿挑眉看他,不言不语,舞厅老板讪笑道:“我想问问你交警队有没有什么关系,我一个亲戚家也是跑运输的,前两天超载被截住了,你说现在做这个的,谁家不超载啊,现在车子被扣着,我想托托人。”
蒋拿笑道:“行,你自个儿准备一下,我明天给你回信!”
开了门出去,蒋拿一眼便望见自己先前的座位上坐着一人,眉目皎皎,盈眸伫望,五颜六色的旋转灯打在她的脸上,没有他人施粉的俗气,仍是炎日下那抹无畏干净的爽利。
姚岸正盯得眼乏,眨了几下面前突然压来一道阴影,她错愕抬头,怔见蒋拿嘴角斜提,沉眸朝自己倾来。她头一次见到直挺挺的蒋拿,才觉他竟如此魁梧,不似坐时或远看时的那般无害,浓浓的压迫感促成丝丝空气渗进姚岸的毛孔,姚岸心跳骤紧,扑腾扑腾的往后倒去。
、第四章
蒋拿伸臂撑在一侧椅背,贴得姚岸极近,远望就似圈人在怀,烈烈气息盘桓充溢,他目光灼灼,却一声不吭。
姚岸紧贴向后抵着椅背,拇指抠着椅子边沿,双拳紧攒。颊边是粗壮的黝黑手臂,牛皮纸擦在耳畔。她绷紧神经,警惕着面前直觉危险的人,却又不自禁的红了脸,紧张得咽了咽喉。
蒋拿淡淡勾唇,又靠下了几分,在鼻尖即将相抵的那刻,他停驻下倾的姿势,探臂伸向姚岸背后,沿着纤腰的弧线虚空探摸。
姚岸警铃大作,背脊猛得僵挺,呼吸滞在当场。
蒋拿低低一笑,喉中那声若有似无,姚岸听得并不清楚。手臂收了回来,蒋拿的掌中多了一只黑色钢笔,他拈着笔头在姚岸面前晃了晃,姚岸瞠目凝视,堵截在气管中的呼吸这才冲了出来,泄在眼前男人的胸口上。
蒋拿压低声音说:“刚才落在这儿了。”他又垂眸盯了姚岸一眼,慢慢起身,携走了无形的压迫感。
姚岸微赧,愤愤的剜了剜他,又挪开视线转向舞池。
蒋拿又笑了一声,这次声音却是清晰无比的传进了姚岸耳中。姚岸蹙眉抬眸,蒋拿却已转了身,悠悠得往外走去了。
迷色的舞池中,姚燕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