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徐徐睁开眼,没有表情,没有喜怒,依旧只是那千年不化的冷漠。
窗外,焰火灿烂依旧,“我恨你,知道吗?”暴戾之气涌出,他的手放在了纤细的脖颈,猛然收紧,一点一点,力道却控制得惊人的准确,面对死神的镰刀,却无法被那锋利损伤分毫,乖嚣的性格,多变,难以捉摸,永远不知下一步他会做什么,就如瞬间,他放开了手,将头轻轻埋在她的肩窝,“你也恨我,我知道。”淡淡的,透着化不开的没落,回眸三世,霎时,轮回的齿轮现于眼前,那是,命运无尽的纠结……
“曦,告诉我?究竟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活过来,究竟要我怎么做,你的眼中才能有我的影子,告诉我!告诉我!”近乎嘶吼,朦胧,却又夹杂一丝哀求,“你说,只要你要的,我都会给。”
静静地凝望着那双幽深的眸子,依旧风轻云淡,她开口,“我要你,下地狱。”
诧异,他竟是没有想象中放肆的狂笑,嘲弄的讥讽,他,只是,看着她,无比认真,无比坚定,“你,要我死?”
眸子微微颤动,不知他何以会如此,不知为何,一时,语塞,霎时,凝望着那双微微闪烁着茫然的银色眸子,他,笑了,“这梦,做得还真是不切实际。”熟悉的轻佻,放荡,让人厌恶。
方才些许奇异的感觉瞬间消失,看着那依旧邪魅的脸庞,她嘴角勾起冷笑,果然,又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就算下地狱,你,也必定与我一起,永远逃不掉。”舔噬着她的耳垂,他笑,奈何,这一次,眸子中却丝毫没有笑意,深沉,漆黑,哀伤……纠结缠绕,难以言喻,曦,你要我死,可以,真的,只是,这诺大的尘世,冷清,冗长,萧瑟,没有我,你,不会孤单吗……
海
风呼呼作响,道路之上,保时捷gt肆无忌惮地风驰电掣着,奢侈昂贵,华丽流畅,这是在所有人看到那黑影掠过时,脑中浮现的第一印象。
耳畔,依旧是那首《温柔的倾诉》,视野,依旧是一闪而过的景色,身侧,依旧是那邪魅近乎恶魔,英俊堪称完美的男人,思绪,仿佛回到了许久之前,樱花灿烂,漫天飞舞,那时,她在,他也在,可以终日怀揣那份稚嫩的仇恨,执著,而又简单的活着……
真的是,很久很久之前呢。
她,静静凝望着窗外,深吸一口气,新鲜的味道,挣脱黑暗的羽翼,一米细微的光明撒落脸庞,久违了,自由……
恍然,一双漆黑的眸子浮现眼前,幽深阴戾,昨夜,他问究竟要他怎么做?他问究竟怎样才能让她活过来?他问,究竟怎样才能让她的眼中有他的影子?
不曾察觉,言辞间,竟透着她不熟悉,更不了解的,颓然无力……
许久的许久,她看着他,依然淡漠,我想去看看他。
最后一个字吐出,隐约,她看到了,一抹纠结难掩的黯然,心,微微一颤,那,是什么……
奈何,没来得急辨清,这奇异的感觉瞬间被扼杀在了朦胧间,她不会知道,更,不想知道。
他,凝望着那双银灰色的眸子,冷漠,淡泊,依旧,不知过了多久,他不语,起身,走出了房门,天际的焰火绽放,那一刻,那没落寂寥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很长……
次日,毫无征兆地被抱出了房间,蹙眉,她挣扎,不是慌乱,不是惊恐,而是,脏,被他碰,很脏!
“想去见他,就乖些。”淡淡的,听不出波澜。
不久,银色宫殿中呼啸而出一道黑影,至此,不知过了多久,她沉默,他亦不语,除了抽烟,便是眉头微锁,幽深的眸子恢复了那让人永远猜不透的深邃,也好,她倒乐得清静。
渐渐的,道路两旁的树木花草开始稀疏,鼻息间多了一抹咸咸的味道,轻眯起眼,侧目,刚想开口,原本高速行驶的保时捷却猛然停驻,尖利的轮胎噪音声极为刺耳,许久才停歇,“下车。”
依言,打开车门,海边特有腥咸气息扑鼻而来,耳畔,无数海鸟的叫声与那划破空气的滑翔,碧蓝的海水夹杂泡沫不时席卷沙滩,很美,很舒服,奈何此时,却有一人无心欣赏,怔怔地凝望着一片永无边际的碧蓝,嘴张开,想说些什么,却又这般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之中,“他的骨灰撒进了大海。”
猛然,她周身一颤,茫然,银灰色的眸子倒映着这片无边无际的海,骨灰,撒进了大海,一点点,一点点……全部!
有谁会想到?堂堂‘桦轩盟’的主人,世界黑道‘教父’,就这样,就这样不做任何弥留,消散于这茫茫的人世,从此,这世界便再无徐桦锌这一人了,数十年后,这一代旷世枭雄,又有谁会为此祭奠?
可笑,可悲,生前无限的风光,奈何,死后却连一方黄土安身也得不到!
霎时,手伸出,颤抖,不住的颤抖,一步步向前走去,任凭海水打湿衣襟,脸庞,茫然,仿佛,失去了灵魂,双眸空洞,一步步,直至那份冰冷浸没过胸,浑然不觉,猛然,手被人拉住,冰冷之中的炽热,用力挣脱,冷艳的脸庞没有丝毫表情,麻木,“锌,锌,是我,我来看你了,我来看你了……”茫然若失,低声重复着,不觉间,越走越深,越走越深,刹那,被人一把抱起,横放在肩头,缓步向岸上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