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犹豫了下,没有说话。
她的冷漠,显然伤害了面前的女人。
“抱歉。”那个女士,神情有些不自然,礼貌地站起来,换了个位置坐下。
利雅得火车站的人寥寥无几,而这趟列车上,也只零散坐了几个人,坐在南北身侧女士离开后,她这一排,就剩了自己。
接收器里,仍旧保持着缄默。她猜不到,程牧阳那里发生了什么问题,只希望自己没有白白冒险,能够让他,成功扼住的喉咙……
列车开始缓慢地开动,南北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终于低下头,看了眼手表。
刚刚过去半个小时。
从这列车的起始站到终点站,要耗费五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的人,很可能随时都会出现,和自己接头。如果真的就在这火车上,她要如何,才能不被识破?沉默不语吗?显然行不通。
“北北。”
接收器里,突然响起程牧阳的声音。
南北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心急跳了几下。
接收器装在耳朵里,他的话像是耳边低语。
“我很快就会追上你,”程牧阳的声音很柔、也很稳,只有对着南北,他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注意安全。”
很快就会追上来?
怎么追?他没有说,但很显然,程牧阳已经离她很近了。
“请问,”有询问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这位女士,您现在是否需要用餐?”
送餐的女孩子,正在侧身询问她。
南北想要摇头时,接收器里又传来程牧阳的声音:“记住——”她凝神去听,声音忽然就变成了嘈杂噪音,竟然在沙漠中断了联系。
“请问您是否要现在用餐?”
身边再次有人礼貌询问。
南北侧过头去,想要开口拒绝,却被眼前的那张脸惊住了。这张脸,虽然几年未见,却一眼就能认出她。电光火石间,她们同时认出了彼此。
女孩子摸枪的一瞬,南北反手扣住她的手腕。
狠狠地,砸向座椅的靠背,摔掉了她手上的银色手枪。
四十四(下)
在几个女乘客的失声尖叫中,两个人缠斗在一起。
冰水,混杂滚烫的骆驼奶。
飞溅到各处。
南北在跳上椅背时,把身上的黑袍脱下来,裹在她身上,暂时困住她的手臂。刚才锁住她的手臂,夺下另一只枪时,身后已经有人猛地抱住她的腰。
近战搏斗,是她的强项。
但这么狭窄的地方,很容易被困住。
有人向列车警察大喊呼救,南北趁机拿起救生锤,砸碎玻璃,手握住车窗框,翻身跳上了车顶。
在狭小的空间里,单人对左右攻击,并不能讨巧。
而现在,在风沙不断的列车顶,反倒能舒展开。
很快,那两个女人也追着跳了上来。
在沙漠中行驶的列车,正遭遇着一场风暴。弥漫在空气中的流沙密度极高,遮云蔽日,像是瞬间降临的夜幕。
南北眯起眼睛,看着五六米开外的人影。
“阿法芙。”她说出了女孩子的名字。
那个在菲律宾,摩洛反政府军驻地的女孩,竟然非常意外地出现在沙特。不用任何解释,她就知道阿法芙在为谁服务,果然那个国家的特工。无所不在,无孔不入。
南北的手臂上,有残留的骆驼奶。
流沙黏在上边,落下了一层痕迹,阿法芙也是,她身边的女人亦如是。
“工程师在哪里?”阿法芙盯着她。
沙暴撕裂开所有的声音。
南北没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
一对二,在车厢里很容易被桎梏,并没有胜算。而在开阔的地方,却更容易脱身。但显然她们发现科学家的失踪,会阻碍所有的计划,所以她现在要做的是,让她们难以传出消息。
这是南北一念间的决定。
阿法芙以为她会逃走,迅速欺身上前,却没料到迎上了南北的拳头。
这是一场悄无声息的格斗,拳头砸到骨头上,明知道是断了,却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有沙暴的呼啸。南北尽量让自己的眼睛保持干净,却很快右眼就溢入沙子,再也睁不开,却必须努力让自己看清两个对手。
阿法芙显然技高一筹。
而另外一个女人,很快就在流沙中,被南北踢下了车顶,落在茫茫沙漠里。
列车鸣笛示警。
南北猜测这车很快就会停下来。
她必须速战速决。
她练拳,从来都是为了自保,头次如此有攻击性地和人搏斗。毕竟是南淮亲手教出来的功底,虽不及哥哥十几年不间断的苦练,所成就的近乎艺术性的杀人技艺。
但也绝对是非常犀利地,直奔要害。
就在她砸中阿法芙的胸口时,阿法芙很快喷出一口血。
沙土混合着鲜血的腥味,扑面而来。
南北在她身体摇摇欲坠时,终于欺身上前,把她压在车顶上。
扯下她的上衣,把她手臂和腿都捆起来。
然后在她最后清醒的瞬间,轻声贴着她的耳朵说:“我不想让你死,所以不要挣扎。”
这并不是搏命的绝对,她不需要赶尽杀绝,只要阻止她泄露自己的行踪,只要几个小时,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在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