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到那里去了?整天不见个鬼影。”
钟楚楚抱住头,眼泪珠子便要掉下来。
“我。。。我。。。”
潘允端将滑轮藤椅转过来面对楚楚,用拐g指着学她道:“我。。。我。。。我什么?你整天只知道疯玩瞎闹,要你陪我的时候你人在那里?你还对得起我吗?对得起这些年我养你,疼你了吗?”
“是,老爷!”钟楚楚吸溜着鼻子,眼泪珠子还是委屈的掉了下来。
潘允端见她哭,气便更大了。
“哭什么?你在街上乞讨之时,要不是我把你捡回来,看你可怜,收留你,给你好吃的、好喝的、你会有今天?该哭的是你六岁在上海乞讨的时候。你现在应该笑!要笑知道吗?”
潘允端散乱的银白发丝随着拐g在地上用力的下钻而疯狂摆动。
“是!”钟楚楚听着拐g发出的怪异声响下意识的躲着身咬紧牙床。
潘允端注视着钟楚楚,半响没有言语。过了许久,他把拐g放在藤椅边上,忽又伸出手来对楚楚说道:
“你过来。”
“是!老爷。”钟楚楚见他放下了拐g,哆哆嗦嗦往他近前靠去,乖乖的蹲在他的身边。
楚楚知道也就是这个时候,也就是这两年老爷才变成这样,以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自她六岁被他捡回豫园开始,他对楚楚真的很好,视如己出。凡是潘文超有的,楚楚自然也有,包括爷爷待孙子的那份疼爱。
可是最近两年不知是怎么啦,他不让楚楚喊他爷爷,让她改口称呼老爷。而且总是发脾气,只有自己像只猫咪一般蹲在他的边上他的气才会逐渐消失。
钟楚楚试图像往日一样,乖乖的蹲在潘允端藤椅边上。
潘允端伸出老皮起皱的手掌在楚楚头上轻轻抚摸,他的声音变得慈祥起来。
“楚楚啊!老爷疼你,喜欢你!你知道吗?”
钟楚楚点头,这样的话在她耳边不知听了多少回了,事过总在春雨后,此话应在拐杖前。可是楚楚现在只能被他打过之后才能听到这样的话。
“我想到了一个好法子,这样就可以让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让我这颗孤独的心不再孤独。”潘允端将头举向天空,脖子上连结的喉管扯着松软的r皮,这使楚楚感觉老爷比六十高龄还要老。
“唉!老夫人去逝很多年了,她驻在我的心里啊!永远也无法忘记。”
楚楚发现老爷的手越来越瘦了,褶皱得只剩下一层老皮包裹着,他指着衣服里面的心和她又谈这个了。关于老夫人,她知道老爷非常非常爱她。
“老爷老了!越来越孤独,我要找个人代替她。”
“嗯!我在听,您接着说吧!老爷。”楚楚有些倦,她听老爷的抱怨太多了,她想可能老爷当自己是他的一只猫猫或是别的什么宠物,他喜欢把自己的内心剖析给他自己喜欢的宠物听。
“我要找个像夫人那样好的女人来陪我,陪伴我度过余生,太孤独了!孤独使我仿佛看见死神正在向我招手。”潘允端说到连日来的恐惧时,抚摸着楚楚的手抽筋一般在她头上拧了一下。
楚楚吃痛,重新精神过来。
“楚楚啊!你嫁给老爷吧!我这豫园所有的一切就都属于你了。”
钟楚楚感觉头顶上有刺扎进去,她尖叫着跳了起来。
“老爷,您是不是生病了?”钟楚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楚!乖,你过来,老爷没病,好着呢!”
如果说以往钟楚楚能够乖乖的蹲在他的脚边,任他对待小猫小狗一样的风雨无常,忽打忽骂,那是因为她对老爷存有感激之心,起码前些年他对她的爱是纯洁无私的、她感恩于老爷是有必要接受主人来自心中不痛快的发泄,可如今她是怕他的,甚至心中有厌恶之感,怎会想到老爷会要娶她!
“楚楚,老爷没病,这件事情也很折磨我,想了好久我才决定的。”潘允端看上去非常真诚。
可是钟楚楚哪敢看他。
“人老了真的这么恐怖吗?楚楚!要不是老爷心中放不下夫人,老爷是要正式娶你的。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妾,这豫园诺大的家业就留给你和文超平分。”
一股反胃的气流自肠胃直向钟楚楚咽喉,压抑不住,她捂住胸口夺门而出。
钟楚楚拼命往外狂奔,奔出三穗堂、仰山堂、前面是一座大假山,她没有停下来,无法停下来。越过了萃秀堂、亦舫、鱼乐榭、复廊、藏宝楼、点春堂。。。。。。
豫园太大了,钟楚楚跑不出去,“哇!”的一声,憋在心口的秽物被吐了出来。
钟楚楚坐在一张石蹬上,捂住脸开始狂哭。
丫鬟婆子们早见她从老爷的房中这般疯狂的跑出来,齐齐聚拢来关心。
“楚楚!你怎么啦?。。。——唉!老爷又打你了么?。。。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两年老爷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好怪啊!甚至有时候看上去像个老怪物,准是老爷又打人了?”
“呜呜~~”钟楚楚不答,只顾没头没脑的痛哭。
豫园的丫鬟婆子是极喜欢楚楚的,知她这些日子常常被老爷打骂虐待,然,众人又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问又问不出话来,只有在旁陪着掉眼泪星子。
正哭得天昏地暗间,少爷潘文超肿着半边脸回来了。
见家中下人围住楚楚狂哭,也顾不了被打肿的脸,连忙过来遣散众人。
潘文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