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请注意您的措词,什么温生?是文质彬彬的书生!”贝雨蓉不满地纠正父亲的用词。
“喔!当初才二十岁的你,坚持要下嫁这个穷兮兮的林书生时,我可也没阻拦你啊!为什么?因为我信任你的眼光。如今你女儿也这么做,请求你同意她的决定、给她支持时,我不认为你可以告诉若茴她该怎么做。”贝爷爷语重心长地暗示女儿。“何不给他一些考验,试试看他的心意呢?你若一口回拒,等于是不教而诛,不留人余地、人去跳河。”
“开玩笑!要我戒色、戒酒、吃斋三个月?还不能碰你?连摸个腰、牵个手都不行?”金楞霍然起身,抓着话筒吼,抬起一手蒙住了眼。早知如此,当初能坚持亲自上门去提亲的话,如今也不会成了俎上r!他懊恼地咒了几句。“你们家要求的聘礼也太古怪了吧!要我不近女色三个月是件易事,要我吃斋不沾酒很难呢!你知道有多少生意是在酒桌上谈成的吗?好在前三项我都可以勉强为之,但最后一个不平等条款就真的很过分了!我不管,你和我明天就私奔,管你娘说什么!简直是慈禧投胎转世,不可理喻!”
“你要就接受,不要就拉倒!”若茴并不想劝他,也不想跟他解释,这还是请了贝家二老才说动母亲,扭转他的劣势。如果他认为这些条件不可理喻的话,大不了,可以将求婚的话收回,让她独自面对母亲的奚落。
“那就拉倒!”金楞火一冒,冲口而出。
“好!有缘再见!”若茴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但是仍慢他一步。她红了眼,吃下了酸酸的饭。毕竟他还是有等级概念的,为了于嫱,他可以放弃一切;但轮到她时,却连尝试一下都不肯。你太高估自己了,林若茴。
正当要起身整理桌面时,内线闪了两下,她不疾不缓地接了起来,对方沉默好久才说:“当真三个月后才能碰你?勾个小指都不行?有没有旁门左道可走?这年头你妈不会搞个守宫砂之类的玩意吧?如果你捱不过yù_wàng,强向我勒索,害我破功的话怎么办?我该义正辞严的拒绝你的以身相许吗?还有,你妈不会知道那么多细节吧?”
若茴在心里吃吃暗笑,但仍不在乎的说:“我想金先生您考虑得太多、太远了。”
“你真的见死不救?”他可怜兮兮的说。
“谁说的?以你这些年来的恶名,我觉得三个月还便宜了你!再考虑下去,可能会增加为六个月哦!”
“你别欺我没谈过生意!三个月!一言为定!但我要先正式定婚、公布消息,教你无处可逃;这个学期后,请你辞了晚上的工作,我可不希望每天只对你说早安、晚安,然后灯一关就呼呼大睡!还有,请你妈行行好,别再你去相亲,再多几个像那个姓关的话,我命休矣;对了,你每个周末都得陪我爬山涉水,地点出你挑无妨!还有……”
“还有什么?你说一言为定,我看不只一言了。”若茴打断他的话,被他任性的举止惹得发笑。
“你可千万则引诱我犯罪。”事实上,他求之不得。
“很好,金先生,这以退为进的招数,我会力行实践的。喔!对了,我妈还吩咐你,别忘了,在报上刊出你所答应的条件,还得签名盖章,另外找个人背书,如果你找得到的话。”
他大大哀号了一声,“跟你那个狡滑的娘说,我谨遵懿旨!”
梅雨季已过,清新的空气里散逸着凉爽的朝气,一阵阵飘进金楞在阳明山上的大宅院里。对金楞而言,这个光明粲然的星期天是炼狱解脱的象征。
一身笔挺的黑礼服,样式简单的白领巾,将他黝黑高挑的身段衬托得出类拔萃。岁月对金楞的外表尤其厚爱,当他是年轻毛头小子时,上苍给他成熟的魅力,如今岁数长了一倍,魅力依旧,却还是没剥夺他赤子般的外观;相对的,命运对他这样一个男人而言,又是何其残酷,给他走马灯似的人生,希冀能停歇喘息一秒,但轮转本不是他能控制的,这就是生命的无奈。
他在宽敞的房间内毛躁地走动着,看着江汉及左明忠奔走进出的跟他报告情况,等着儿子金不换来通知他这个新郎倌父亲动身的时机。
想到乖儿子,又令他感叹不已。通常父亲再婚,儿子皆是扮花童的份,可惜小换年纪过长,花童当不成,伴郎倒可勉强为之。记得爷爷领着母亲去林家提亲,丈母娘忽闻他有一个十八岁的儿子,当场花容失色、要撕破脸时,金不换一声诚恳的“贝乃乃”,救了他的命。不过丈母娘依旧看不顺他这个花女婿,对女婿的儿子倒欣赏极了。
所以,只要得赴林家谈论婚事时,金楞一定是拉着儿子当挡箭牌。
回想起这三个月苦行僧般的日子,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第一个月,他必须靠江汉与左明忠这两位护法才能出席各大小宴会,还得假装自己患有严重感冒以避开女人的触摸;最难的事是得跟在若茴的身后,目瞪口呆地盯着她姣好的背影、侧影、正影,各种附加症状顿时发作,有时心如麻、脚无力;有时手发痒、头昏目眩;有时全身痉挛、口干舌燥。总之,他只能眼睛干吃冰淇淋,拚命压抑自己的冲动。
最倒霉的是,每逢周末出游时,他总希望能去福隆、垦丁,想藉自己的魅力来引诱她自动奉送上门,甘心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裤下;无奈,她专找一些名寺古剎,探古访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