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步进入了评委席。一股异样的香味刺激着他的鼻腔,正当他在闪烁明灭的灯光里想着心事时,一个浑身散发着香水味,穿着休闲服的妙龄女郎飘然而至。他的心头为之一振,这就是着大红旗袍的礼仪小姐,他的梦中恋人陈梦桃小姐,不过此刻她已换了装。
“仁善哥,我就知道你会来到双山市的。”陈梦桃用熟练的普通话娇声莺语般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宋仁善有点激动,也有一股愠怒。
“我,这不是来了吗?我最近忙着参加双山小姐的评选,一点时间都没有。不过你知道你这评委会副主任是怎么当上的吗?”
“我是出了10万元赞助费的。”
“哟,瞧你说的,赞助单位多着呢,人家刘老板可是拥资亿万的大老板,你瞧,人家多有风度。”
“那你就卖身投靠?”
“想不到仁善哥你也学会了吃醋,你姐不是也骂人家是小白虎、狐狸精吗?我哪敢勾引你这良家子弟呢。”
“这只是你疏远我的托词,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装甚蒜呢?”宋仁善有点愤怒了。
“瞧,咱们一见面就拌嘴多不好,你想要在事业上发展,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加入ft集团可以在泰国成为刘先生的助手,我可以替你去说。”陈梦桃和解地说。
这建议很诱人也很刺激,不禁使宋仁善有点心动。陈梦桃告诉他,离开小山村后,她来到县城,在饭店打过工,在发廊当过发廊小姐,后来又到了双山市的歌舞厅当过陪酒女郎、模特队队员,最近被刘浩天先生看中当了他的女秘书,在刘浩天先生的支持下她来参加双山市小姐评选,已过了预赛的关。今晚决赛,希望仁善哥能助她一臂之力。说完,打量了宋仁善一眼,认真地说:“仁善哥,我们都不是五年前的自己了,你现在是双山市的知名人物,这装束、这打扮也该换一换了。你瞧这混纺的西装料子,做工多差,一看就是地摊上的货,该换上做工考究的全毛西装,那袖子上的商标穿时就该剪掉,不要老挂在袖子上,一眼瞧着就是乡下大老土,你看你这头也该吹吹风、定定型,你长得还是挺帅的,只要收拾一下,这风度、气质绝不会比刘浩天差的。这手机型号已过时,像是抱着一块大砖头,现在时兴摩托罗拉掌中宝,像我这样的。”她骄傲地展示了一下她手中的小巧玲珑的小手机。说完这些,她十分亲热地解下他脖子上皱巴巴的领带,帮助他按标准式样重新打好领带。经她这么一摆弄,这皱皱的领带确实挺括了起来。
刘浩天走了过来。他彬彬有礼地与宋仁善点头微笑,轻轻地挽起陈梦桃的玉臂,催促她去换装,准备参加决赛。宋仁善看着他们的亲热劲,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下来。
宋仁善的脑子乱极了,这梦桃已不是五年之前与他一起在山路上说笑同行的山村妹子了。如果说那时她是一枝山里清纯可爱的夹竹桃的话,现在这一枝夹竹桃经过岁月风尘的吹打已经成熟,只不过他总感到这种成熟有点不对味,带着某种陈腐的气息,市场经济的兴起给人的发展开拓了更加广阔的天地。给他和梦桃跳出贫穷的山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同时市场化的形成也使人的一切带有某种功利的色彩,使一切都商品化了起来,包括原来淳朴自然、温情脉脉的人际关系,爱情、友谊、人的精神、女人的贞c,都是可以出卖的。陈梦桃的成熟是以牺牲人性中至真、至美的品质而换来的。有如桃子的成熟必然是以青春期花朵的败落为前提的,但是花儿落了,桃子熟了,被人摘了,桃树的审美价值也就不存在了。也许这就是现代金钱社会对性的异化。对这山村毫无背景的弱女子,要想获得事业上的成功也只能牺牲色相去傍大款、攀权贵去达到自己出人头地的目的,这也是生存的需要,对她来说也许是不可选择的。他毫不怀疑,刘浩天这个油头粉面的白面书生已经占有了这个成熟的梦桃。今晚的这一切击碎了他童年美好的梦。他下意识整了整西装里的领带。正襟危坐地当起评委来,那实际是他花了10万元钱买来的。这难道不也是一种买卖吗?尽管这一切打着展示双山市美好形象、高雅的文化活动的幌子。他心不在焉地看着山城一个个靓丽妹子轮番登台展示自己美好的身段,表演的才能。台下一个个评委们瞪着大眼像欣赏一件精美的器物一样对她们评头论足再打上合乎她们身份的分数。在他的感觉中,这和农村集贸市场给牲口论价打分没有什么区别。区别在于评委的眼睛多带了几分对美女的y亵而已。他不懂什么叫意y,但那些色迷迷的眼神告诉他,台下男人们个个希望把那些仅穿着三点的美人儿给生吞活剥了。形体表演是在男人对女人美妙肢体的评判中结束的,下面是自选的才艺表演。
舞池中间响起《采蘑菇的小姑娘》轻松欢快的乐曲,扎着小辫的陈梦桃手里挎着小竹篮,天真活泼地翩翩起舞,她光着脚丫,穿着红底碎花的对襟小褂。这使他想起他们的童年,这神态,这装束使他想起了他们在风雨中走过的那段坎坷的小路,天下着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