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一桌子可口的饭菜,晓萱竟然没有一点胃口,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兴奋。
“爸爸、妈妈、哥哥、嫂子,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晓萱嘴里噙着筷子,眉飞色舞却也含含糊糊。
“什么好消息?”大哥最喜欢和她开玩笑,“搞对象了?”
晓萱恶狠狠地夹了块哥哥最不喜欢吃的jr使劲儿杵进他碗里,算作惩罚,一家人都笑了。
可这样欢乐的氛围随着晓萱好消息的公布,顿时烟消云散。
“晓萱,这个工作不能辞,妈绝对不同意。”
“是呀,小妹,你知道多少人羡慕你的工作吗?”嫂子也连声附和,“一个女孩子当老师是最稳定也最被别人接受的,你没听说现在连择偶,中小学的女老师都是条件好的男孩子优先考虑的吗?”
“嗯,嗯。”哥哥给她夹了块牛r,说,“条件不好的也想找老师,就怕找不到。”他边说边笑。
此时的玩笑却不能让晓萱笑起来,甚至更令她气恼,她把牛r又夹出去,甩在一边,拉长了一张小圆脸说。
“你们知道我当老师当得有多不开心吗?先别说一个月只有七八百元的收入,就是单位里的那些人,整天就跟事儿妈一样,没有一天不编排人,听着都烦,不听,又不能天天在耳朵里塞上棉花球吧。”
“晓萱,其实哪里都是一样的,你没在工厂呆过,好多你这样大的女孩子还张口就骂街呢。那我们就都辞职不干了?哪能那样冲动自由呀。”嫂子毕竟是高中毕业,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是呀,你嫂子说的对。”晓萱妈妈正不知道怎样劝慰女儿,儿媳妇的话正好合了她的心意,“晓萱,任何事情,家里从来都没干涉过你,但这一回你可要听家里的意见。”
“我不听。”晓萱没有丝毫犹豫,“明天我就和校长谈辞职的事情,我讨厌学校那个封闭的小圈子,我要去看外面的世界。”
“你?”妈妈气得手直抖,记忆中慈善的妈妈几乎从没这样发过火,她把筷子撂到餐桌上说,“那我从明天就跟着你,我先去找你们领导,作为家长我恳求他们别给你办理辞职。”
“啊?”晓萱张大了嘴,随后“哇”地哭了起来。当然此时的泪水多少有点演戏的成分,平日这招儿是很灵的,可这一次除了父亲竟都无动于衷。
晓萱爸已是年过六旬的人了,看着小女儿哭得伤心,忙说:“你们都怎么了?孩子找到收入更高,更有前途的工作怎么就不能去呢?”
“爸。”嫂子在一旁制止公公,“您不明白就别瞎掺和,您知道什么呀。总经理助理?听着是好听,可一点保障都没有,公司倒闭了,工作就没了;公司不倒闭,可是要是老板不满意,说辞退就辞退,那时候小妹就失业了。教师的工作总算是比较稳定的,无论社会怎样发展也不至于下岗呀。”
“噢。”父亲就是个随风倒,听嫂子这样说,又变了主张,“晓萱,你嫂子说的有道理,那要是下岗了,可就糟糕了,你看看我们厂的那些下岗工人,连生活都难了。”
晓萱也不哭了,抹了抹早已没有眼泪却很凝固的脸颊,说:“爸,我好歹也大学毕业呀,就算这份工作没了,难道还找不到另一份吗?”
“呵呵。”嫂子竟然笑了,“晓萱,与其不停地找工作,不如找个好对象。”
“是呀是呀!”全家人都一个劲儿的点头,甚至连不到6岁的小侄子都嘻嘻地笑。嫂子接着说,“我单位的李姐一直在催,就是她那个在加拿大读完博士的弟弟,很好的条件呀。李姐说人家月收入合1万人民币。”
“嫂子,月收入合1万人民币,在咱们这是高高薪,在加拿大就是打工的。”晓萱已经很不耐烦了,先别说那博士整整比她大了10岁,单是他看了那人的照片——歇顶,圆脸,戴副大眼镜。便足以让她晕倒。
她不想再多费口舌,于是随口说:“我有男朋友。”
晓萱真的没想到,事态的发展会如此——母亲果然哭求校领导不要答应女儿的辞职申请。
晓萱很奇怪,为什么疼爱她的家人都突然变得这样不可理喻?竟然真的这样极端的剥夺了她改变生活状态的权利。但事实就是事实,并且她一下子成为学校里的话题人物。
原本大家都在议论那个音乐老师。那女孩子在出院后不久就被男朋友抛弃了,男朋友去了南方,连找都找不到了。从此她便有点神神经经了,没再上班,整天在家里唱歌,搅得四邻不安。她与母亲生活,母亲得工作,又不忍心把身心受到伤害的女儿送到安定医院去,只好狠心地把她锁在家。就在不久前,母亲下班回到家,看到了倒在血泊中已经停止了呼吸的女儿。不是剃须刀片,不是小巧的水果刀,那女孩用菜刀砍向了自己的左手腕。
这样震惊的消息让每个人都失去了思考的勇气,没有谁再冷嘲热讽,连刘丰都叹息不止,李薇甚至流了眼泪。
晓萱想起那个女孩子的样子,与她同样的花季年龄,青春的笑脸,甜美的声音。晓萱的心一个劲儿地往下沉,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被刺麻的僵硬,连脸上的肌r都坏死了一般,那实在是太让人痛惜了。
“唉!”还是刘丰说了一句让同一个办公室的女人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