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被乳娘抱回去,胤禛一人站在水榭中观赏了一会儿,晓风轻拂过,偶尔带起一圈圈涟漪,湖中锦鲤团团锦簇围在水榭底下,远处飘来几声音乐,胤禛侧脸:“外头有人迎亲?”
苏培盛连忙道:“外头迎亲的声音哪里能传到内院。今日李格格的额娘来探望李格格,福晋嘱咐了两个唱曲的过去助助兴。”那曲调声哀怨场面,咿呀顿场处撩人心扉,赏心悦乐谁家事……一出《牡丹亭》游园惊梦隔着水音听的格外
清晰。
“爷可要去李格格屋中?”苏培盛小声询问。胤禛点头跨步要走,刚要出水榭忽停住脚步,望着宝络院落方向沉声道:“回书房。”
“喳。”苏培盛立马转了个方向,不带一点停留。
书房外早就等着一个太监,压低着脸恭恭敬敬趴下给胤禛打了个秋千:“四爷吉祥,奴才是毓庆宫的。”胤禛扫过他一眼,见是熟悉的面孔便点头放他进来。他刚坐定,那太监便从袖子中掏出一折密信,信口用红色的蜡烛油封住,封面上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四弟亲启
“太子爷说,这次去塞外四贝勒辛苦了。”说着又掏出一个木匣子打开,里面安然放着一个精致的玉制鼻烟壶,但上面所画方西非常大胆,一男一女□现对,互相拥搂,底下铺着一枚淡色毯子两人在花丛之后交合着,十分妖冶大胆,倒是符合太子往日的喜好。胤禛厌恶的皱下眉头,捻起鼻烟壶卷在手中摩擦一番点头:“苏培盛赏了。”
听到他这一番话,太监更是激动,连忙肃手喳了一声,眼中得意之色显而易见,又紧跟着苏培盛出了书房。胤禛拆开书信,里头只寥寥写着几个大字:务动,王氏定要。胤禛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点了火折子,燃燃火苗串的烧起连带着书信上的印记也瞬间消失。
勿动,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王氏定要,太子竟为了一个女人扰了方寸,搅了全局。这次塞外王氏恰好给了他一个突破点,知道八弟在皇阿玛未狩猎前独自去狩猎场捕捉白兔,他立马让苏培盛派人回京通传,让鄂尔奇上书参了八弟一本,这些年八弟在江南的名声似有定过太子之势,娶得又是安亲王的外孙女,无论他是否有意帝位,都是打击的对象。
最主要的是他早早就听说这个王氏乃大哥的心头好,放在心尖上的人物,此次八弟妹闹了一番皇阿玛已有意要除掉王氏,若是此刻再推波一把,大哥定会伸手干预,难保雷霆不震怒,就算退一万步说大哥没受到皇阿玛的责罚,但也能让他心里不痛快好长一段时间,两子争一女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太子竟让他勿动,王氏定要!
红颜祸水!
胤禛看着纸张在火焰中烧尽,背着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秋光融融,一双星眸寒潭如水。
当苏培盛进来的时候看见自家主子这样负手摩挲背立便知道他心中有事,他刚也看到太子爷给主子送来的鼻烟壶实在是有些乱来,皇阿哥间即便是再亲密无间度也是有的,这个太子爷动辄既送如此风化之物让人心中很是不愉。苏培盛哈腰上前道:“主子,奴才已经送那位公公出去了。”
胤禛点了点头,摩挲着中指的宝石戒指,冷然问:“刚命你去打听的事儿,你可打听清楚了?那日福晋去那拉府路上可曾碰到齐齐哈尔郡王的世子多隆贝子?”
上次原以为多隆把宝络认错为宝珠只是意外,可刚才立于墙角下听宝珠说的那一番话,他觉得事情可能没他想的那般简单,多隆或许是把宝珠误认为宝络了,想着胤禛面露肃杀之气。
苏培盛打了个抖,不敢再多靠近,道:“回爷的话,那日福晋回娘家是带着大阿哥一同去的,回来的时候奴才有听福晋身边的丫头说福晋出来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大阿哥在马车上亦有看见,回来说额娘被他欺负。”刚才贝勒爷站在福晋屋门前不知听了什么,回头就让他打听福晋那日去那拉府遇上的人。
空气中有流动着很微妙的气氛,胤禛侧过身,半边笼罩在阴影下:“你可知那人是谁?”
“正是去那拉府找二公子的多隆贝子。”
这个多隆,竟敢窥觑他的福晋,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胤禛浑身散发着浓浓醋意,双手自然垂下,两手紧拽在一起,枣色的暗云布料见他的脸衬的黑黑的:“胆子倒挺大。”苏培盛低头,不该问的事儿他不敢过问,只是这贝子看来是有苦头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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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龙源酒楼上喝闷酒的多隆冷不禁打了个哆嗦,几个狗腿子咧嘴凑上来笑:“贝子爷您没事吧。”多隆已经喝的有些嘴了,这几日他要不去易红楼喝花酒要不就在这边买醉,楼下那个唱小曲的姑娘眉眼间可真有宝络的风采。
不,她才不及她的一半!
多隆摇晃着脑袋,趔趄的摇晃了一下从锦凳上起身,一手拿着酒壶一手倚在栏杆下,昂头喝了一口酒,闷声不响的从兜里掏出一个金锭子往楼下砸去,目标正中白吟霜讨赏的盆子。
白吟霜抬眼望去,只见楼上一个fēng_liú俊朗的公子朝自己跑了一个媚眼,手上拿着的酒壶她知道是酒楼里最上等的女儿红才配的酒壶,再见他一声绫罗绸缎,身后跟着的几个下人便知晓此人身份不一般,想着往日里虽来的也有达官贵人可从来不曾见过如此fēng_liú俊朗的公子哥。白吟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