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胤禛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手指尖因着蜜汁亮晶晶的,叹了一口气放下书,抓住她的手低下头仔细擦着,轻声道:“以前府里事多,可从不见夫人有半点慌乱。现下怎么吃了
蜜饯也不懂得擦手?”
宝络噎住,等了会儿,闷声道:“就要擦的。”
“还犟嘴。”胤禛抬起头,阴测测的看她,洁净的帕子上已浸出一道黄色:“前日里弘晖着李卫送来一个戏班还干放在府里,夫人既然想看戏,怎么不叫人来唱?今早醒来不见你人,一刻都不让人省心!”
宝络低头嘟嚷了几句,再说下去以前的旧账又得翻出来了。
自打那年大病后,胤禛对她管束是越来越严,大到她的日程安排,小至每日吃食无不过问。说好听点是独宠说难听点就是没一刻的只有,因此越是这般她日子越觉着难熬,现下好不容易盼着他要回京,才高兴了些,想了想,还是再忍耐一些。
宝络笑道:“您这几日不是要回京了吗?我想着也该准备一些东西,所以去街上看看有什么好买的。”
“不需要。”字里行间都是责怪的意思
“……”宝络知道,这个时候就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为了她不回京的事胤禛已经黑了好几日的脸,犯不着跟他斗气。
一时间两人又无话了,胤禛想气又舍不得发脾气,宝络是知道他心情不好更不会傻傻望枪口上撞。车马咕噜咕噜滚在石子路上,到下车时,苏培盛要扶宝络,胤禛站在一旁别着,冷眼看着苏培盛一哼,吓的苏培盛脑袋连连退后,胤禛这才板着脸扶她下车。
这个男人永远是口不对心,宝络笑了笑。秦嬷嬷等人侯在门口,不解,迎上前笑道:“老爷夫人回来了,路上可是遇到什么好事竟这般高兴?”
还未说完,胤禛横眉:“主子的事,怎是你们可以干涉的!”帝王的威仪是一分不减,众人听着直缩头。
“奴才不敢。”到他走后,秦嬷嬷才敢对着宝络吓人的一笑,宝络耸了耸肩。
到了夜里,满院子的灯都点上,宝络和胤禛正吃着火锅,李卫突然来请安。按理来说,夜里饭饭txt胤禛最不喜欢人来打扰,若不是有特别加急的事儿,李卫也不敢来这时候前来,今日这般深夜来访,估摸着京里出了事儿。
但见他肃面走来,低着眉甩开蟒袍上的剑袖:“奴才李卫给主子请安,主子万福金安。”
宝络抽出帕子掩嘴,胤禛一边给她舀汤一边让李卫起身。那李卫起了身也只敢稍稍看了一眼胤禛,见他面色如常,心中稍定这才道:“主子,皇上来了。”
胤禛停住,微不可查的哼了声,这声不大却也让李卫这个封疆大吏吓得脸煞白煞白的。
“他来做什么?”胤禛问。
“回主子的话,皇上……皇上没告知奴才,奴才也不敢多嘴。”李卫回的很小心,可回的再小心,弘晖这行为也已经让胤禛不爽了。
以胤禛的想法是,老子做皇帝时每日每夜战战兢兢,老婆儿子热炕头还得挤出时间来享受,你小子做了皇帝就敢说走就走!
李卫跟着他多年自然了解他的脾性,此刻更是一句也不敢说错,一句也不敢多说,尽量缩小自己在他跟前的存在感。
眼瞧着胤禛脸色沉下来,宝络眉头也是一皱,今早他亲手画上的柳眉更是挑起了许多不耐,胤禛正夹了一块花生米到她碗中,见她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停住,反问:“吃饱了?”
没吃饱,但是她很想看看自己儿子,偏生这男人自个儿是不要命的劳模,现在也要她儿子不要命!也不想想当年他登基的时候面对的是康熙晚年的一摊烂局面,可经过这十三年的休养生息,局面早就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宝络不语,依旧看着他。不用靠近都能感觉两人身上强大的气场,李卫头已经完全磕在僵硬的大理石板上。
“再吃些,今晚你没吃多少。”胤禛笑说,似乎宝络的不悦根本就影响不到他。
宝络放下筷子,就看着他。
胤禛吃了两口也吃不下去了,两人僵着,火锅浓烈的在火炭中沸腾,羊肉都烫烂了发出香味。胤禛颇是无奈,转头对李卫道:“你叫他进来。”
李卫得了令,马不停蹄的滚出去。胤禛看着他身影,回过头对宝络气道:“这下肚子饿了没?”
宝络吃了一口他夹过来的生菜,点头:“儿子一进来您别老说他,也便是看在我面子上,让他陪我好生吃一顿。”
“再说吧。”胤禛撩开她额上的青丝,笑开来。
两人只要一涉及到孩子的问题,都会变得极为坚决。以前胤禛在位时他说什么算什么,宝络反驳也没用,这些年他退下来了,再加之之前差点失去妻子的恐惧,让他对宝络的意见几乎是全部接受,对孩子也是这般,所以今日宝络才会和他这般说话,两人也是早就习惯这种模式了。
到弘晖进来时,胤禛果真没横眉冷对,宝络难得看到儿子,见他连夜赶过来,心疼不已,又是替他拆下斗篷,又是让人端水来给他洗的,忙了好一顿,弘晖只觉如芒在背,战战兢兢。
等两人坐回到圆桌上,弘晖咧嘴对胤禛傻傻一笑:“儿子给皇阿玛皇额娘请安。”
他在胤禛面前不敢穿的太富贵,也是以前在番邸时做亲王的常服,以示对胤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