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战心里,他还当他哥是以前的罗强,道上人见人惧的活阎罗罗老二,杀人越货,暴虐冷血,不讲人道,没有丝毫人情味儿。
罗战自己已经不复当年,变了个人。他只是不知道,他哥哥也早已经不是那个人。
罗强也待人用心了,心变软了,变软了就知道疼。
罗战不好意思再跑来当面挨他哥臭骂,于是大包大箱往清河送了一堆东西,都是他哥爱吃的,爱玩儿的,其实就是跟罗强低个头,赔个礼,摇个尾巴,撒一小娇,惹怒了狮子再给喂颗甜枣,捋一捋毛。
另一边,他还备了一份白事的大红包,百十来万块钱,给丧子的谭五爷送去。双方无论孰是孰非,死于非命的毕竟是谭少爷,谭家独子,罗家这边按道上规矩,花钱消灾,双方各让一步。
然而,罗战事后很久才懂得,就是他冲动之下这一场兴师问罪,得他哥最终选择了一条绝路。
66、第六十六章 二嫂送信
几天之后;邵钧又一次去监区医院复诊。
家里人担心这大宝贝;他姥爷还特意从军区里请来一位老中医;亲临清河医院;专门过来给邵钧号脉;问诊;抓了几大包中药,
调养身体。
邵钧不以为意;三爷整天忙得颠颠的;每r早晚两趟还得提个小药罐子,熬中药?
中药那玩意儿最难闻;又难喝;三爷从小就不爱喝那个。况且只见过家里亲戚女眷才喝中药;就没见过一大老爷们儿整天带个药罐子熬药喝药的,浑身带着中药味道,显得爷都不帅了。
当晚,邵钧被医生留院观察,躺在单间病房里,在颈动脉、肋侧、小腹、股动脉上接上电极片和导线,用仪器检测体内几处脏器的运转状况。
他队里的同事,从病房门口伸了一脑袋:“呦,少爷,全身都埋上线啦?”
邵钧直挺挺躺在床上,手和脚都不能动,斜眼哼道:“可不是埋线了么,都别过来啊,小心我炸了!”
小警帽儿笑了笑,随口说:“大晚上的,那帮熊玩意儿,厨房里把油锅扣地上了,还得累我跑一趟医院。”
邵钧:“谁把油锅扣了?”
小警帽儿:“就咱们七班的,罗老二,做个饭都不利索。”
邵钧心里一紧,忙问:“人没事儿吧?”
同事撇嘴:“把手烫啦,要不然我跑医院来g嘛,我带他看手啊!”
邵钧这身上一绷,“啪”,“啪”得两声,手臂手腕上贴的电极片都绷下来了。他掩饰住情绪,极其淡定地伸出两根手指,夹住电极片,“啪”得又按回自己身上,不爽地说:“那熊玩意儿怎么做的饭,毛手毛脚,手烫成啥样了?没把丫身上毛都给褪一层?”
俩人哼哼哈哈又闲扯了几句,同事关门关灯走了,让邵三爷休息。
房间陷入黑暗,邵钧屏息躺在床上,竖着耳朵倾听门外的动静。
果然,过了约莫半个钟点,房门“咔嗒”一声,慢慢开启,再迅速合拢,从门缝流畅地顺进一条黑黢黢的影子。
邵钧大气也不敢出,直勾勾地盯着那道黑影,直到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他的脸,熟悉得不能再熟的指纹,摩挲他的耳朵。
“c……你个熊货,真他妈疯了……”
邵钧低声咒骂。
“老子想你,早就疯了……”
罗强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
邵小三儿这么聪明伶俐一颗脑瓜,方才一下子就转过弯儿来,罗老二这混球,哪是真的不小心打翻油锅?这厮肯定故意把自己手烫了,让值班管教把人带到医院来。这厮伎俩得逞,混进医院,这回如鱼得水了。
邵钧急得瞪这人:“川子没盯着你?他没发现?”
罗强说:“小马警官歇着去了,我偷溜出来的,一会儿就回去,不打紧。”
邵钧:“你手烫成啥样?严重吗?”
罗强:“小马跟你说的?傻馒头,你还当真?”
邵钧:“……什么玩意儿啊你?你就瞎整吧你!”
罗强突然咧嘴乐了,难得笑得畅快,邪气,凑上粗糙的下巴,重重亲在邵钧脸上,狠狠地亲……
漆黑静谧的房间里,两人尽量不出一丝声音,也不需要发出什么声音,就在黑暗中痴痴地看。
邵钧费力地往右挪了半尺,腾出位置,罗强轻轻一侧身,躺上床,挤到半个被窝里。被子里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带着邵钧身体里特有的气味,让罗强一时眼热,呼吸急促。
邵钧身上贴着片子,c着导线,只有眼珠能活跃地滴溜乱转,斜眼瞟人。
邵钧:“老二。”
罗强:“嗯?”
邵钧:“这是咱俩头一回。”
罗强:“啥头一回?”
邵钧:“头一回,睡一张床,一个被窝里。”
罗强:“……”
罗强侧着脸,凝视着人,胸膛起伏,身体渐渐热胀……
俩人在一块儿,相好了这么久,厕所,食堂储藏间,厂房楼顶的天台,但凡能搞的地方,都搞过了,对对方的身体都已经无比熟稔,随手一摸,都能轻易找到对方前胸上哪一块疤,后腰上哪一颗痣;手指一捋,都摸得出对方那根不安分的家伙,胀到第几档的预备发s模式,还能扛多久就s……可是俩人从没在一张床上安安稳稳地睡过,从来不能像生活中普通的恋人,一个枕着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