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看便知是个苦行僧的人靠前站着,他举起手,要求发言。
〃这位教友,〃特伦卡韦尔赶忙说道,〃你能不能再等一会儿。等我把话说完了,大家都有机会发言,大家再进行辩论。〃
那人紧皱眉头,很不高兴地垂下了手。
〃各位朋友,这容忍和鼓动之间的界限可是很细微的。〃他继续轻声说道。佩尔蒂埃不
由地点点头,暗自赞许他阐述问题的精妙之处。〃所以,我坦率地承认,我尊敬的叔父的虔诚可能名不副实……〃特伦卡韦尔顿了一下,引导在场的人对此进行批评。〃同时,我也承认,他的行为也并不是无可指摘,但这件事的对与错不应该由我们来判断。〃他笑道,〃让牧师们来辩论神学,让我们来平静地过我们的生活吧。〃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了一块y影,现在,他的话没那么轻松了。
〃这已不是我们这片土地的独立和主权第一次受到北方侵略者的威胁。我不认为侵略会取得什么结果。我也不相信,在天主教会的保佑下,基督徒的血会洒在基督徒生活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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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六章(3)
〃我叔父图卢兹却没有我这么乐观。从一开始,他就确信侵略的威胁是真实存在的。为了保护他的土地和主权完整,他愿意与我们结成联盟。我告诉他,你必须记住:我们这些沛斯多克人,愿意与我们的邻居和平相处,不管他们是纯净教派的人、犹太人,还是萨拉森人,只要遵守我们的法律,尊重我们的生活方式和传统,那就是我们的朋友。我当时就是这样回复他的。〃他顿了顿,〃现在这依然是我的回复。〃
佩尔蒂埃点点头,对子爵的话表示赞许。他看着大厅里掀起一片赞同的声浪,甚至主教和牧师都受到了感染。只有刚才那个孤独的僧侣纹丝不动。从衣着颜色来看,他属于多明我会教派。〃我们对于容忍有不同的解释。〃他带着浓重的西班牙语口音咕哝着。
在大厅后面稍远点的地方,另一个声音叫喊着:〃对不起,陛下,可这些我们都知道。这都是旧闻了。现在有什么新情况?为什么召集我们参加政务会呀?〃
佩尔蒂埃听出那个傲慢、慢条斯理的声音是布朗热·德·马萨布拉克五个儿子中那个最爱惹是非的儿子。他本想站出来制止他,但感觉子爵将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也就没吭声。
〃蒂埃里·德·马萨布拉克;〃特伦卡韦尔说,话里话外柔中带刚。〃非常感谢你提的问题。但是,我们这里有些人不像你对复杂的外交那么了解。〃
一些人笑出了声,蒂埃里的脸唰地红了。
〃但你提问的是对的。我今天把你们召集到这里来,就因为形势发生了变化。〃
尽管没有人说话,大厅里的气氛马上变了。佩尔蒂埃很高兴地注意到,如果子爵意识到大厅里紧张气氛加剧,他会不露声色,而是继续以一种轻松、自信和权威的语气说话。
〃今天早上我们得到消息,北方军队入侵的威胁比我们预想的更严重、更紧急。这支邪恶的军队自称十字军,他们在约翰浸礼教会教徒节这一天在里昂聚集。我们估计大约有两万骑士,此外,还有成千上万的工兵、神甫、马夫、木匠、牧师、蹄铁匠随行呢。这支军队由西多修道院院长、有白狼之称阿诺德…阿马尔里克率领,他们已经从里昂出发了。〃他停顿了一下,环视大厅四周。〃我知道这个名字会像铁块一样重捶你们多数人的心脏。〃佩尔蒂埃发现年长一点的政治家们都点着头。〃和他在一起的,有里姆斯、森斯和卢昂的天主教大主教,还有奥敦、克勒蒙、内维斯、拜约、沙尔特及利索的主教;非教会方面,尽管法国国王菲利普没有响应号召提供武器,也没有允许他儿子代替他去,但是北方很多贵族和小公国都这样做了。康戈斯,你来说说吧。〃
听到叫他的名字,书记员康戈斯动作夸张地放下手中的鹅毛笔,柔软的头发披下来遮住了脸。由于长期呆在室内,他白而松软的皮肤看上去几乎是半透明的。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到自己的大皮包,从里面掏出一卷羊皮纸,汗津津的手中好像攥着一条性命。
〃念给大家听听。〃佩尔蒂埃急促地嘟哝着。
康戈斯吐了口气,清了好几下嗓子,才开始念起来。
〃布岗蒂公爵厄德;内维斯伯爵埃文;圣波伯爵;奥文尼伯爵;皮耶·德·沛斯多克瑟;埃文德·日内瓦;纪·德艾弗诺;戈歇·德夏特维;赛门·德·蒙弗……〃
康戈斯的声音尖利而没有表情,可他念的每一个名字像石头落入干枯的井中一样,在大厅里回荡着。这些都是北方和东方有影响的贵族,他们有可以支配的资源、钱财和人力,都是强大、可怕的敌人,不可轻视。
渐渐地,那支组建起来威胁南方的侵略军的规模和性质开始明朗了。连亲自看过这份名单的佩尔蒂埃都感到后脊梁开始发冷。
这时,大厅里的人开始低声议论,有惊奇的,有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