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衡安何尝不知程昭对上夏侯雍是个死局,但面对能够自信地笑起来的小表弟,他哪里忍心打击他。自从顾家琪与司马昶成婚以后,程昭表面还带笑,心里有多苦,只要是爱过一个人的人都能明白。
“姑父,事到如今,您必须有所了断了。”卞衡安不得不要求道。
程大胜深皱眉,是程昭这个养了二十年的假儿子重要,还是和夏侯雍合作多年的生意重要,确实是要做个了结了。
“你让我想想。”
“姑父,这事需当即立断。”
“有些事,你不知道。”程大胜r痛地说道,要建起现在完全属于程家的北疆市场规模,把其他势力都赶出去,这中间他花了多少心血气力,又送了多少银子给夏侯雍,说断就断,哪里舍得哟。
卞衡安淡淡道:“陛下和姑父多年父子感情,姑父还怕到时候赚不回来么。”
程大胜更想不损害既定利益,再得程昭登位带来的大利。他琢磨良久,道:“明晚给你答复。”
卞衡安不得程大胜,静静告退。
另一头,鲍文同孤身一人秘密面见顺帝,其后,程昭即召见刑部侍郎卞衡安。这中间的关朕与深义,不得不要叫有心人深思。
尽管说卞衡安离宫与程大胜会面都非常隐蔽,但消息该走漏的还是要走漏。
要怪,就怪鲍首辅挑的日子太好了。
李家老太爷宴客不找鲍文同,人人都在看着鲍首辅怎么还击呢。宫里多少只眼睛看见他入宫,个个都在猜他跟皇帝做了什么秘密交易。
当中,以老太后、兰太后和海公公三派为甚。
李家两宫太后如何踹度暂且不管它,但说海公公这边收到卞衡安密会程大胜的消息,海公公很干脆直接地闯进程家府邸。程大胜当时正在收拾一些旧账,见有人闯入,胡乱地收起。
海公公眼睛瞄瞄,程大胜紧张地冷汗狂流,海公公在桌上乱纸堆里没瞧出异状,程大胜放松少许,挤出肥厚的笑:“公公稀客,呵呵,这儿乱,不如到隔壁坐坐聊聊?”
“聊就不必了,肥老虎,洒家就是来问问,鲍大人给了你儿子什么东西?”
程大胜心里紧张地,喉咙滑动,干巴巴地难为情地说道:“这个,这个,公公您也瞧见了,老夫在理账,不处理些,那个兔崽子就要拿他老子开刀了。”
海公公感兴趣地哦一声,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程大胜就编啊,编说鲍文同出了个馊主意,要整顿吏治风气,抓贪官污吏,这首打的就是他们这些与官府勾结的大商人。程昭这小子都不认养他二十年的人,和鲍文同说要拿就先把程大胜抓起来,拷问。
海公公笑呵呵,信三分,走人。
程大胜抹把汗,窗外,海公公侧脸冷笑,回宫就叫人给夏侯雍送口信,程昭、鲍文同、卞衡安、程大胜要拿宣同的事做文章。
夏侯雍得到宫中传信的时候,卞衡安所率的审查官员组也抵达宣同。
原来,就在那晚海公公走后,程大胜就改变主意下定决心,和卞衡安合作,一起倒夏侯雍。
九十三回 秋风洛水泛清波 浪里淘金(九)
卞衡安深知拿下夏侯雍的要决就是快,赶在他的军队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人直接押走,进京就成定局,不怕夏侯雍和他的追随者造反。
因此,他一到宣同就以三十六条大罪名震住宣同官员,再命锦衣卫锁住夏侯雍。
卞衡安及锦衣卫等人都以为这将是一场苦战,要知道,夏侯雍有魔刀有魔功在身,这两样利器成就了他大将军的杀名。然而,五个锦衣卫千骑刚出了两个大招,就察觉到夏侯雍的刀,没力气。
夏侯雍本人神色的变化也证实了这一点,想来,他自己也不能相信,有一天,魔刀不听使唤,魔功反噬,或者,是有人在捣鬼。
众锦衣卫全扑上去,压住他,捆绑。
夏侯雍胳膊被制身后,倒在地下剧烈挣扎,脸上血筋直突,冲着南方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顾小南,顾小南”那咬牙切齿、痛彻入骨的仇恨表情,让人心惊。
卞衡安注意到围观官员中有不少人神情变幻难测,为防夜长梦多,卞衡安宣布即刻押解夏侯雍入京。至于谁来主持宣同的乱局,那是内阁首辅鲍文同要头疼及心喜的事。
同一时刻,京中倒夏侯雍的人得到消息,卞衡安成功拿下夏侯雍,并没有引起兵方反感或者有哗变的现象。众官员庆幸,呦喝着晚上喝酒齐庆祝。来到京中千秋堂,布席。众人笑着向鲍文同抱拳道贺:“首辅大人,恭喜,恭喜。”
鲍文同呵呵笑反问:“这喜从何来啊?”
“首辅大人,这就见外了嘛。”众官员脸上堆着灿烂的笑,有人很机灵地提前恭贺道:“下官先敬国丈大人一杯。”
“对,对,对,日后,咱们的首辅就是国丈大人了。”众官齐拍马。
鲍文同捋着胡须,谦虚地推脱:“不要胡说,这事陛下自有决断。老夫可不敢在李老太爷前面献美。”他转了个话锋,“说来奇怪,那位年轻的忠肃公府爵爷,怎么这么安分?”
众官连连应是,脸上同时浮现疑惑,纳闷夏侯雍简单伏法,亏得他们先前紧张得半死,生怕夏侯雍一个发疯,把宣同大军开进京城杀皇帝哩。
另有小官道:听说这是因为海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