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看看我,我略一思忖,便向地上跪着的剪秋道:“剪秋,陈太医已回太医院供职,向皇上求了情,要接你出宫。皇上已经准了,你还不谢恩?”剪秋怔住了,呆呆地看着我,慢慢滚下泪来,喃喃道:“亚安,亚安回来了。”皇后抬头看着剪秋,厉声道:“剪秋,你发什么疯!”剪秋回过神来,连连叩首道:“奴婢不认得什么太医。奴婢不愿出宫。”玄凌冷笑道:“好个皇后,如今还有几分威风!”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份脉案掷于皇后,道:“好好看看这是何物。”那脉案晃晃悠悠落在地上,上面豁然写着:乾元皇后脉案,乾元七年四月十九。
皇后瘫坐在地上,手哆嗦着伸向那张略有些发黄的字纸。玄凌冷然道:“朕知道你心思歹毒,仍是料不到你竟会对自己的亲姐姐下手。真是狗彘不如。可怜柔则至死仍被你蒙蔽,再三求朕善待于你。朕便是将你千刀万剐也难消心头之恨!”
说罢看着剪秋,道:“你既不愿出宫。朕便依了你。”说罢向身后的侍卫道:“拖入暴室乱g打死。”皇后目光呆滞地看着侍卫来拖剪秋出去,只是滚下泪来。剪秋挣脱侍卫,膝行上前,向皇后磕了三个头,含泪道:“以后没有剪秋在身边,娘娘千万保重。”我心中不忍,咬了唇扭过头去。
侍卫拖了剪秋出去。皇后呆了半晌,发疯般的叩头,泣道:“那些事都是臣妾做的,与剪秋无关,臣妾愿意领罚,求求皇上饶了剪秋,让剪秋出宫吧。”玄凌冷笑道:“你领罚?朕便是活剐了你,柔则也不能复生。死一个剪秋你便心疼了?你的亲姐姐呢?你害死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是你的亲姐姐!”皇后猛然抬起头,泪流满面地看着玄凌。皇后额上已磕出了血,一片瘀青。
皇后怔了片刻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尖利凄凉,令人不寒而栗。玄凌蹙了眉看着皇后。皇后的眼神越发怨毒,冷笑道:“亲姐姐?我最恨的就是她。凭什么从小她就处处高我一头,一个爹生的,偏她是嫡出,我是庶出。人人都疼她,护着她。她是爹爹的心肝,爹爹从来不肯看我一眼。嫌我没她长的好,没她性子温婉,嫌我没她多才多艺。原本入宫的人是她,爹爹从没想过让我入宫。可是她病了,我入了宫,我封了妃。我就比她强了那么一回。本来皇后的位子是我的,可是她又y魂不散的来了。她进宫来看我,故意打扮的花枝招展,她是故意的。哈哈哈……她如愿了,皇上的眼里再也没有我,她抢走了我的夫君,抢走了皇后的位子。她如愿了!不是我害死她,是她自己自作自受,是她该死!”说着她转过脸来,恶毒地瞪视着我,厉声道:“还有你,你也是个该死的狐媚子!”
玄凌气得发抖,脸色铁青,咬着牙看着皇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忙握住玄凌的手,轻声道:“皇上千万保重龙体,她疯了。”好半日,玄凌方冷笑道:“关了你这些日子,你倒是越发嚣张了。朕给你换个合适的去处。”说着唤了门外的侍卫进来,道:“将皇后送到思过轩去。”
我心中一惊,思过轩,这地方只是听过,似乎是在去锦宫的后面,是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去处。听说思过轩是间狭小的屋子,只有一个送饭的小窗户。进了思过轩的妃嫔都是犯了死罪又因故不能废庶的,便送入思过轩中等死。进了思过轩的人,只有死了才能出去。宫中素有规矩,有罪的妃嫔除了赐死断不能自尽的。冷宫中被废庶的妃嫔若是不堪忍受那痛苦寻了死,通常只是用席子一卷扔入乱葬岗中了事。最苦的便是进了思过轩的妃嫔,终身圈禁不见天日,却因为罪妃的身份连寻死都不能,只能苦苦地等死。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侍卫拖着皇后去了。皇后口中犹自喊道:“臣妾待皇上一片心意天地可鉴!皇上你瞎了眼要将臣妾关入那不见天日的地方……”那侍卫唬得忙捂住皇后的嘴将她拖了出去。玄凌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携了我的手慢慢走出凤仪宫上轿辇去了,我侧头看看玄凌,他闭了眼靠着,面上皆是疲倦之色。我禁不住伸手轻轻去抚他微蹙着的眉头。玄凌也不睁眼,只是默默握住了我的手。
接连几日玄凌始终y沉着脸,宫中人人陪着小心,唯恐赶着皇上心情不好时触了霉头。我亦格外小心服侍,过了几日玄凌方才渐渐好了些。这日玄凌下朝过来,心情似乎不错。我便迎上前问了安,笑道:“今儿朝上定是又有喜事了。”玄凌笑道:“赫赫一冬都是大旱,入了春依旧不见下雨。去年囤积的草料也该消耗得差不多了。赫赫骑兵向来所向披靡,如今马匹短了草料无力奔跑,正是用兵的良机。你哥哥带着四万大军这两日也该赶到边郡了。”我点头笑道:“若是此战平了赫赫,以后边境可保无虞了。”玄凌颔首道:“成败在此一战,就看甄衍了。首战告捷,朕定有重赏。”
我忙谢了恩,笑道:“前几日内务府呈上来初选秀女的名单,皇上不妨趁着这会子心情好看看单子,这两天择个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