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虽然吴家没有留子去母的事,但别家却是少不了的,只得叹了口气,把话转开去:“不过墨画来报喜,说太子还是喜欢的,还取了个小名叫珠儿。掌上明珠,这名字也好。”
吴若铮晓得妻子是自我安慰,也不戳破,只道:“到底是自己骨r,自然喜欢的。”随即说起了吴知雪的亲事,“……就是山东那边的旧同僚,你也认得的,提起孔家的一个子弟,算来也是嫡枝的,今年才十七岁,已中了秀才,只是家里清苦些。父亲是早就去了,去年本来要参加春闱的,因母亲又过世要守孝,不然一个举人也是稳拿的。”
“那不是要嫁到外头去?”郑氏心里舍不得,却又盘算,“若说是孔家子弟也好,为何不接进京里来读书?”
吴若铮不以为然:“孔家那边难道还少读书人?这也是那孩子的风骨处。若说家里清苦,我们多多给雪儿备下嫁妆就是,进了门就当家,没有公婆,不必像你当年一样受气……”
郑氏听得眼圈微红:“还亏老爷想着,这也好。”当初她嫁进来,没少受颜氏的气,女儿若不必伺候公婆,那是极实惠的事。
吴若铮叹了口气:“说来,我在儿女亲事上不如大哥,若不是当初思虑欠佳,也不会让雪儿背了个退亲的名声。幸而那同僚都是知道咱们家里的,又见过雪儿,才一力保了这亲事,不然孔家门也难进。”
二房夫妻两个说着这个,大房那边也在说话。吴若钊对妻子道:“今儿皇上问我,丁尚书要告老,选谁去接任这个尚书为好?又问我愿不愿去。”
李氏心里紧张道:“老爷怎么说?”
吴若钊叹道:“我对皇上说,我对礼仪之事可称精通,但吏部所管辖非我之长,因我不曾放过外任官,好些事都不通晓,若论起这些,还不如二弟。”
李氏怔了一会儿,叹道:“老爷说的也是实话。其实如今也就罢了,老爷在礼部清闲自在,日子是极好的,我也不求什么,只要一家人和睦也就足够了。”
吴若钊拍了拍妻子的手叹道:“你说的是。只我也有几分私心,若奏对得当,一者对二弟是个好处,二者皇上心里若赞赏了我,对咱们霄儿日后也有好处的。我这个年纪,是三品还是二品也无甚大妨碍了,倒是霄儿的路长,要好生谋划一番。”
李氏听得连连点头:“老爷这样的苦心,霄儿必是要好生上进的。”
吴若钊这番奏对还真是大起了作用。二月里丁尚书告老,皇帝按着规矩再三挽留无果,便允了他归田,并大加赏赐了一番。随后,原吏部左侍郎升任吏部尚书,腾出的空缺由行太仆寺少卿吴若铮补上。吴若铮由正四品升为正三品,已与乃兄平级了。
京城中颇有人议论,说吴若铮升官乃是因着女儿的缘故,不过很快,吴若钊就升了都察院右都御史,也由正三品变成了正二品,同样是连升两级。且还有一件事众人不大注意,就是吴知霄外放山西府通判,而吴知霆从翰林院无品级的庶吉士升为了正七品的编修。
155、瓜熟蒂落得掌珠
韩嫣挺着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来看绮年。
“按说是不该这时候上门的,不过我要跟着相公外放;过几天就要走;恐怕赶不上小侄儿出世;所以先过来看看。”韩嫣自有孕后略丰腴了些,说话比做姑娘的时候还要干脆利落,放下一副赤金的手镯脚镯,“这是提前给小侄儿的见面礼。”
“你跟着表哥走?”绮年不禁看看她的肚子;“胎气可稳当?”
“放心。”韩嫣满不在乎;“我娘说了,我随她;身子结实着呢。何况已经出了三个月,到山西那边的路又不是太远,地方也不差;你们都不必担心。”
绮年笑笑:“也是。出去走走也好。”
“公公说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今上重实务,相公出去外放几年,把地方上的庶务都弄清楚,对他的前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韩嫣并不觉得外放有什么不好,低声说,“我哥哥还不是因为在成都呆了几年知道些事情,皇上才说他奏对得宜的?听公公的意思,这外放就是皇上给的机会。”
绮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韩兆以传胪入翰林院,如今却比那一榜的榜眼官还要高一点了,就是因为皇帝说他实务,不是读死书的人。赵燕恒也对她说过,结合吴家的升迁来看,虽然外人说吴知霄外放是为了避开与父亲伯父同朝为官所以被牺牲了,但其实他的前程没准倒是最好的。倘若外放几年晓得了外头的事,回京来升得更快。皇帝也是为了将来太子继位在选拔培养年轻官员呢。
如鹂忙忙地洗了一盘杏子端上来:“表少乃乃吃这个,又酸又甜的。”
韩嫣笑着拿了一个:“亏你还记得我爱吃这个,如今有了身孕倒是更喜欢了。”转头对绮年继续刚才的话题,“何况我若不陪着他去,难道叫别人趁虚而入不成?”
这话里有话,绮年眉头微皱:“怎么?”
韩嫣狡黠地一笑:“相公身边那两个大丫鬟,月白已经配了人,自然要留下来成亲;孔丹是府里的老人儿了,留下来看着院子最合适。毕竟只是过去做个六品小官,丫鬟婆子一大堆,叫人看着成什么样子?我只带晴书晴画另加一个嬷嬷过去。”
绮年心知肚明这里头是些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