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来我这儿呢。”碧桃嘟哝。如果对着她,难免会流露情绪。皇帝应该不会想让她知道流言的事。
“对了,这酒里头还加了什么?”
“唔,一点石榴汁。”王爷,你果然爱吃水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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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朝后的脸色极沉,周遭气势如北地卷来的寒风,刮的人凉飕飕的。赵忠信打了个冷颤,把紧拂尘的柄,躬身上前:“皇上,可是要摆驾翊坤宫?”
自从珍昭仪怀孕之后,圣上大部分的用膳时间都耗在翊坤宫。心情不好时尤为如此。
“不必,”提到碧桃,他脸色缓了缓,但还是否定了这项提议。如碧桃所想,事情还没解决,他担心在她面前难免会透露出她不该知道的信息,暂时不欲面对。“去景阳宫。”
在宠幸碧桃之前,他确实是更为喜爱温婉解语的女人。寿王或是将军府对此都有所了解,所以无论是挑女人还是教女儿都是往这方面去的。只可惜出了碧桃这个变数,让他们所下的功夫大都白费了。
赵忠信会意。景阳宫里住着三位主子,裴宝林早就失了宠,而自年前珍昭仪闹的那一出之后,傅才人的宠爱也变得平平。皇上的意思,大抵是指悠然阁里那位宜贵人。
“皇上摆驾景阳宫。”他唱一声喏,高声拖开悠长的调。
“妾身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宜贵人身穿月白直领窄袖襦,束高腰裙子,素妆与色相映,如无瑕明月,皎洁淡雅。她压下玉肩行礼,声似清泉流淌,眼若秋波盈盈,果是宜人。
皇帝虚扶一把,道:“不用多礼。秋季风大,进去罢。”说着率先举步。
“谢皇上。”她含笑起身,跟随其后。
二人分坐罗汉床两侧,宜贵人接来宫人奉上的紫檀雕竹双耳杯,亲捧到皇帝面前,柔声曼语:“空腹喝茶有损脾胃,皇上不若先喝这热水暖身?”
皇帝的眉头略松:“你总是这么细心。”
这话语意不明,可褒可贬,宜贵人不敢大意。但觑见皇帝神色比方才乌沉稍散,心下稍宽,莞尔道:“妾身没别的本事,唯这一样拿得出手,索性还能得皇上一声称赞,妾身也知足了。”
热水下肚,五脏熨帖,皇帝觉得朝堂上的剑拔弩张渐渐从耳边消失。再听她自谦,微微笑道:“不必妄自菲薄。”身为丞相的女儿,宜贵人才艺容色俱是难得,更兼一副玲珑心肠,察言观色,最是知机。
但正因为如此,他可以来,却不会常来。
宜贵人一笑,并不答声,帝王的夸奖,听听就罢了,可别兀自入心,以为能比旁人高出一截儿来。她转了话道:“适才见皇上面色不佳,可将妾身吓的惴惴,心里不安的很。如今皇上能说能笑,倒是妾身平白担心了。”一句话,不但应了前头细心,还显得自己心挂皇帝,一片赤诚。倘皇帝嘴巴松一松,或还能透露出“面色不佳”的缘由来。
古往今来,后宫的女人最会的揣摩言语人心,不可小觑。
“这话说的,倒像是怪朕浪费你的心意,在和朕要赔礼了。”提到‘赔礼’,皇帝心思一恍,低声笑了笑。
那笑让接回水杯来的宜贵人不明究竟,但她瞧着比平日多上几分真切,也就暂且搁在一边。因是打对面接过,软绸袖口拂过矮几上的黄花梨六角开光茶盘,将那茶盘碰开一寸,露出一角雪白颜色。她趣笑道:“原不是这意思,皇上要是真送妾身一件礼,可是妾身赚了。”并不曾看见那纸笺。
与她视角不同的皇帝倒是注意到了,他抽出那张雪浪笺,边是展开边问:“这是什么?”
“什么?”她尚且还在糊涂不解之中,却见阅那笺子的皇帝骤然阴沉下来,比之刚进门的时候更要不如。她心里狠狠一跳,似乎有什么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她不记得自己曾将纸压在茶具下。
这张是怎么出现的?
“混账!”等皇帝看完手中之物,不由胸膛起伏,怒火中烧,口不择言的怒斥。那笺上写的诗句,竟出自自己亲弟的手笔,入了自己妃子的殿阁,还明目张胆塞在茶托下,像是深怕自己看不见!刚经历过朝堂上阵仗的皇帝亟待发泄,一旦发现这等秽乱后宫的事怎么能有好脸色?他一把将笺子甩到她身上,铁青着脸:“你自己看。”
但见笺上写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
宜贵人在扫到一半时骤然将那纸条捏紧,狂放潦草的字迹,她让人请的临摹先生,她过目的纸条她如何不知,即使内容已变,却改变不了设局人的心思。尤其是尾句“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简直是在用调笑般的口吻讽刺她。
寿王真迹。
珍昭仪和寿王,居然当真有染!否则自己对珍昭仪下的暗手,寿王如何得知,又何至于亲笔提写,自泼脏水,帮珍昭仪至此!但现在,她自身尚且难保,绝不是揭发他们的时候。
宜贵人在一刹那的慌乱之后迅速做出迷茫的表情,眼泪很快在眼眶里打着转,很是茫然无措:“皇上,妾身,妾身不知。”
但她这点小动作,俯视紧盯她的皇帝又怎么能没看见。她若是没有很快的意识到不对并且快速调整自己,皇帝事后细想也许还能觉察出几分不对劲,这种应该避忌深藏的纸条宜贵人如何敢明晃晃的放到自己面前?可惜偏偏她选了一个对自己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