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一个地方,父亲鼓励洪涛提问,什么东西都可以问,父亲能马上回答的,就会回答,如果父亲也回答不上来,那他就去问别人,问明白了隔两天再回答洪涛这个问题。
洪涛对于父亲的这种启发孩子智力的方式到没什么意见,这样做很对,见多才能识广,光背书背出来的那不叫知识,也不叫智慧。不过这样一来,洪涛可以难受了,他在见识上并不比父亲差,甚至有些东西上还要超过父亲,除了有关高数一类的东西。可是他还得装出任嘛不懂的天真样子,去向父亲提各种问题,你总不能和父亲说,我啥都懂,比你还懂得多吧!
但是像“车轱辘为啥是圆的啊!汽车为什么会跑啊!钢铁是怎么从那个大炉子里流出来的啊!”这种问题问多了,洪涛觉得自己的智力没上升,反倒有点下降了,尤其是自己的脸皮,一天下来傻笑得都快起褶子了,于是每个周日就成了洪涛最深恶痛绝的日子,但是为了满足父亲的成就感,他就算烦死,也得硬着头皮继续,不光不能耍赖不去,还得让自己在周六晚上,就表露出迫不及待的劲头儿。
“地下党是真不容易当啊!”洪涛感觉自己也不是没有收获,他终于理解了那些打入敌人内部的间谍是多么的伟大,自己这还是在骗自己的父亲,露馅就露馅了,基本没有心理压力,还这么难受,那些特工、间谍什么的,整天和陌生人或者敌人在一起周旋,这得多强大的精神才成啊!洪涛扪心自问,自己是干不了这个行业的,不出半年他就得被折磨成精神病,别等敌人抓,自己就先不战自损了。
有了洪涛父亲的支持,洪涛每天上午只需要旁听2节课,到底是数学还是语文,这个洪涛自己选择,没人干涉他。白主任曾经试图说服洪涛跟着一个班级当旁听生,这样可以进入教室坐在后面听课,又被洪涛拒绝了。他怕这是白主任玩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旁听旁听就把自己搞成正式学生了,对于这个底限,洪涛掌握得很死,靠近一点都会激起他强烈的反感。
旁听完这2节课,洪涛就会去白主任的办公室里看报纸,复习功课,有时候还得做一做一年级的作业。对于这点洪涛反对也没用,白主任、父亲和姥爷都投了赞成票,他势单力孤,没人听他的。
其实这样做最反对的人并不是洪涛,而是他那个小舅舅,这位在学校里也不是什么好学生,三天两头被老师罚站。如果是轰出教室罚站还无所谓,一旦是被白主任抓住,就得让教导处门口站着去。这样一来,外甥坐在教导主任座位上看报纸喝水,舅舅在教导处门口罚站,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谁看见谁都忍不住的乐!以至于很多老师看到小舅舅在教导处门口站着的时候,都会用戏谑的口吻问一声:舅舅,您又门口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