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好有说服力的说辞呢…………
萧言摸了摸鼻子,没有做声。
大宋文官,看出身,看门第,看所归属的党。早就是盘根错节,外人轻易插足不进。自己和赵良嗣,就算卖身投靠,这些文官体系中人,到底拿自己和赵良嗣当成什么,不问也可以知道。用过就丢算是客气的了…………
“…………可是宣帅,却是不同!宣帅抚边二十年,手下用过多少杂途出身之人?要不是宣帅气量,如何有学生今日,又如何有宣赞今日?学生敢说,大宋朝廷之内,就宣帅最不存门户之见!”
赵良嗣猛的拍案而起。正言厉色大声说道。
萧言也神色肃然,一副恭听模样。心里头却在悻悻的想,童贯要是想有门户,想在文臣当中自成体系,先得长出那话儿再说,谁让你是个死太监…………想挤进士大夫圈子里头也得有料哇…………
看着萧言动容,赵良嗣满意的一笑,缓缓坐下,只是沉声道:“宣帅此时处境,当不瞒萧宣赞,诚是风雨飘摇!朝中某退位老公相,正想借着白沟河小挫,北伐战局沉闷之际,将宣帅,将宣抚副使,将朝堂之中,借着北伐大业登政事堂者,一扫而空之,好再度复相!此老公相,势力深远至极,宣帅只是苦苦支撑。手下西军诸位相公,又誓不出力,内外交困,宣帅差点就想自求请去!天幸萧宣赞横空出世,立下了此等不世奇功!宣帅闻之,喜极至于流涕,却未曾想,此时此际,却是你我两位北地来归之人,对宣帅如此忠心耿耿,如此舍身效力!”
他神色俨然,说到酣处,叠起两根手指,每说一句话,头就飞快的晃上一圈。看得萧言眼睛都有点冒圈圈了。
“…………北伐大功告成,则宣帅必然封王!宣帅抚边二十年,汴梁班底本少。到时候,不安chā_wǒ等,还安插于谁?枢密院,兵部,哪里不为萧宣赞谋一个要紧差遣处?这个才是萧宣赞在大宋真正安身立命的根本。其他地方,那些大宋官儿,自己差遣都争不过来了,怎么还能轮到我等!难道萧宣赞如此大才,就愿意以一官衔食禄奉养否?若要在大宋成就事业,只有跟随宣帅,这也就是学生披肝沥胆,所能奉告于宣赞之言!”
赵良嗣斩钉截铁的将最后一句话说完,只是站起,逼视着萧言。
萧言却是脸色惨白,只是捂着嘴。这矮胖子总算说完了,头再这么晃下去,自己还不能将眼神移开,好险就晕得吐出来了…………
等着胸中那股恶心劲儿好容易才过去,萧言咽下一口酸水,肃容站起:“若非赵宣赞为萧某解惑,萧某恐仍犹疑不定,不但误了自家前程,还误了宣帅大计!此时此刻,再无他言,宣帅怎么说,萧某怎么做!只求宣帅,在克复燕京之大功上头,成全萧某一些!”
赵良嗣一笑,神色轻松,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坐了下来,神态当中也有点自己人的熟不拘礼了:“只要萧宣赞此心不变,宣帅还有什么不成全萧宣赞处?克复易州,击退辽人四军大王奇功,宣帅已然回奏汴梁,宣赞绿袍穿之未久,只怕很快就要服朱…………北伐燕京,还是宣赞节制前锋,为大军开头,这头功,还是宣赞的!宣帅麾下现有之胜捷军,刘延庆刘相公之环庆军,但凭宣赞指点调遣。稳住涿易二州,要多少兵马,只要开口!常胜军改编军号之事,宣帅只有大力支持,大宋多的就是军资器械,钱粮犒赏!这常胜军降部,北伐战事当中,就由宣赞直接节制!什么时候宣赞整顿好涿易二州之事,什么时候宣帅就指日北上燕京!”
萧言也拍案站起:“宣帅如此待萧某以诚,萧某敢不以死报之!涿易战事,正是宣帅方略,才得以功成。若不是西军诸位相公掣肘,只怕早就告捷于官家,岂能等到今日?请赵宣赞转禀宣帅,萧某此心,可对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