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善咳嗽两声,有气无力的道:“常州、镇江沦陷,苏州、松江正被发逆围攻甚急,他和雨亭是该南下了啊,老待在扬州真不算个事。”
陈金绶等将连忙出声附和,琦善眯着眼睛看了看诸将,苦笑道:“也罢,也就不为难大家伙了,老夫就亲自走一趟扬州,督促和雨亭领兵南下吧。”
“老中堂且慢。”荣禄忽然起身抱拳朗声说道:“且听晚辈一言。”
琦善哦了一声笑道:“仲华有何高见?”
荣禄在营中尚无军职,按理说是没有说话的面分,但他乃是琦善看中的人,又才献了厘金之策,众将都是不敢小看他,见琦善对荣禄的插话不以为忤便都不说话了。
荣禄上前一步说道:“老中堂,晚辈以为和大人单独领兵南下势单力薄,而且镇江长毛贼水师猖獗,极有可能被断后路,陷于苏松之地。晚辈以为要解苏杭、上海之围不能只靠我江北大营出兵,而要各省一起发力才是。”
琦善咦了一声,略略直起身子说道:“仲华可细说备至。”
荣禄轻咳一声,侃侃而言道:“晚辈在上海、扬州等地看过朝廷廷寄,于各处战事均烂熟于胸,长毛贼如今布局沿长江而进,两头像两个担子,西面挑着湘地,东面便是苏南之地,中间便是长江沿岸所掠之地,但这些地方过于狭长,官军若是南北夹击定会破其布局。发逆洪杨二贼领兵到了江宁之后,虽然号称五十万众,但料想多半是老弱妇孺,能战之兵应在十万之数,晚辈料想长毛贼如今布兵如一副扁担,洪杨二贼也怕朝廷大军断了他们的扁担,定然会发兵攻掠赣省,巩固他们的江南之地,暂且不会北上。赣省之地有江忠源江大人等将与长毛贼缠斗,江大人韬略过人,料想长毛贼一时半会儿奈何他不得。”
琦善点点头笑道:“发逆挑了一副扁担?这个比喻倒也极像。是啊,要是没有发逆在瓜洲驻兵,老夫也想调兵克服九江、武昌等地啊。仲华,你接着说。”
荣禄接着说道:“晚辈以为,如今要救苏杭、上海,当湘、赣、鄂、皖、闽诸省一起发兵。赣省的江忠源大人当挥兵北上,击长毛贼腹地,逼迫江宁长毛不敢轻易过江。湘、鄂两地官军也该出队攻打岳州、湘潭等地,以为牵制。福建兵马当在宁波、舟山等地募集船只,坐船跨过杭州湾,在海宁等地上岸。而我们江北大营当在广东水师到来后,占据崇明岛,跨江攻占宝山、吴淞等地,然后和海宁的福建援军一道南北夹击围攻上海的伪西王!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既然伪西王在上海,那我们就领兵杀过去,只要能一举杀了此獠,他所部长毛贼必然群龙无首。晚辈听闻长毛贼几个伪王爷一直都各有所统属的军马,只要这伪西王一除,他手下兵马必被其余几个长毛伪王瓜分,届时长毛伪王们忙于瓜分兵马必然无暇顾及我们,到那时我们便可挥兵反扑了!”
荣禄说完之后,满心欢喜的以为帐内诸人会一起叫好,想不到他说完之后,帐内却是鸦雀无声,诸将都是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就连琦善也呆呆的望着他,到让荣禄一阵心慌意乱,难道自己班门弄斧说错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