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倒是跟李四所提供的三千亩田地差不多!”王伦若有所思道。他记得北宋北方田地的亩产,按土地优劣分大概在一石上下浮动,这总共三千宋亩的上中下田,按平均一石的产量,一年大约能产粮三千石左右,除去大户自家开销、秋夏两次税赋和其他杂税、给佃户的酬劳总计约七成上下,大约还能纯剩三成左右,也就是说这保正家每年能有近千石的粮食入库。若按一般地主家库房顶多堆放两年的陈粮来算,库存顶多也就在两千石左右,可今夜一下抄出八千石粮食,不能不叫王伦吃惊!这保正在家存放如此多的粮食,难道不怕放坏了白白损失掉吗?
王伦正疑惑间,忽听杜迁在一旁骂道:“这贼厮鸟,不想竟是个机灵货!知晓现下粮价愈来愈贵,学着人家收购囤积粮食!这八千多石粮食若放到明年开春,就近往河北路一卖,还不得赚个盆满钵满!”
粮价上涨?杜迁无意中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陷入沉思中的王伦,他陡然记起好像这北宋末年的粮价是极其坚挺且一路上扬的,从徽宗即位时每石一贯多钱会两贯三贯的一直涨到北宋灭亡的四贯钱,到了南宋初年局部地区甚至达到了六贯每石!在这种不断涨价的趋势下,此时稍微有点经济头脑的大户们通常都会在家里囤积些粮食,以待升值!怪不得当日宋江打破祝家庄就得了五十万石粮食,这样才解释得通啊。
不对!不对不对!!
王伦骤然发觉自己好像还遗漏了什么,忙挥手止住正兴高采烈的杜迁、郑钱,不顾二人惊诧的目光,低着头在心里默默计算:九千贯文金银珠宝加上八千石钱大概也就相当这保正家十数年的积余,而听李四说他家世代在这保正家做佃户,照这般讲,这些钱粮远远不是他家全部积蓄!
原来如此!想到这里王伦不再迟疑,拉过郑钱对其吩咐道:“这保正家里定还有别的密室之类,把那三十余口家眷给我带下去细细的问!我就不信他家世代为恶,才攒了这两万贯钱粮!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两位哥哥……甚么两万贯?”
这时人未至声先至的宋万隔着老远便大叫道,直让王伦不禁有些怀疑此人是不是天生的顺风耳。听见动静,众人都朝声音来处望去,只见由宋万押队的后队此时已经来到庄上,上百辆空空如也的各式牛车马车排成老长一条,直由院内排到了庄外。
不待宋万走到身前,杜迁便喜气洋洋的招呼道:“宋家兄弟,快招呼孩儿们去后院装卸粮食!说了怕你不信,我等此时已经抄出两万多钱粮,就等你来拉了!”
“俺的娘也!多少?两万!?”宋万顿时各种表情齐集于脸,和刚才杜迁的反应如出一辙,就如同一个藤上结出来的两个葫芦,那形似,神更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