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母亲还是察觉出不对,她问我是不是卖了房子,我知道她已经猜到了真相。有天夜里,同病房的人都睡熟之后,她递给我一张照片。
那照片很旧,中央有道深深的折痕,把其上举止亲密的一男一女分隔开来。我认出其中一个人是母亲,然而在我记忆中她从来不像照片上那样,显得活泼又愉快。
母亲脸上浮起淡淡的微笑,这是我和你父亲,她说。病痛折磨下,她的声音很小,吐气也不清晰,仿佛被时光腐蚀得斑驳。
我皱起眉头,把照片举到眼前。那个男人没有一分与父亲相像的地方。
你父亲,母亲继续说,在你出生之前就走了,他不知道我有了你,我们没有结婚。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几乎怀疑她的神经也受到了癌细胞的干扰。我的身体发颤,看着她的嘴唇开开合合,吐出一串意义不明的音符来。我细细搜索破绽和漏洞,可她的说法合情合理,无懈可击:她拒绝流产,不惜与父母决裂,只身远上,来到这座小城,却因为不婚而有孕遭人非议,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彼时父亲——或者说养父——的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