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唯独捷运离站的哔哔声,两度响起。
「嗯,我想也是。」杜言陌深呼吸,面无表情。「我知道了。」
安掬乐晓得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却无力解释。
他敛目。解释什麽?这是事实,难不成他要哭著告白我爱你你不爱我所以我们不对等?但在单恋的情况下,纯粹只会造成别人的困扰吧?尤其他们的关系,又如此地非比寻常。
国中生、大人。
十三岁的差距。
今天他是真的开心,少年穿上他买的衣、购的鞋,按照他理想样子打扮,好似彻底变成了他的专属物。
上回安掬乐能发现自己感情,便是因为触及了少年的底线,当时他再三提醒自己别再多事,可终归没忍住。
因为,他其实不是没有期待:期待少年即使知晓自己的欺骗,仍坦然收受,成全他年长人的一点虚荣……及任性。
但说到底,杜言陌并没有承接的义务。
安掬乐杵在那儿,见少年转身进站,高大身影随手扶梯埋没而下,他饮了口手里咖啡,随即皱眉,走到垃圾桶前,将饮料倒掉、杯子回收。
他想他以後再也不喝冷掉咖啡了。
又涩、又苦、又酸败。作家的话:会和好,52回+1尾声,决定在情人节完结~
49.结束了
结束了。
少年没回头。废话,「我跟你,怎麽会对等」──被人讲了这种话,还能回头,那得多缺爱才行?
安掬乐没打算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他不愿少年伤心……可没办法,事情到这地步,连他都撑到极限了,太过狼狈导致无法面对,亲手造出了裂痕。
他苦笑,低头瞥了眼手里的袋子,又重又沉,分明说好了不在男人身上花一毛钱,如今一再违誓,恩主公终於看不过,代替月亮来惩罚他了。
出了捷运,安掬乐走在回家路上,终究停下脚步,打给乔可南:「亲爱的,我跟你缩喔,我又犯贱惹。」
乔可南倒直接:「你何时何刻不犯贱?」
安掬乐哈哈笑:「是呴。」
笑完了,他哭了。
哭得哼哼唧唧,像个孩子,边哭边骂:「他妈的屄,臭小鬼,真小气,连个作梦机会都不给……他不知老子伤痕累累,最需美梦治愈?」
乔可南:「你找他爸的屌来治愈,比较实际。」
安掬乐叹:「他爸早逝,我想借用都不行。」
乔可南:「……」你还真有这念头啊?
安掬乐哗啦哗啦,倒米一般,把今天发生的事全说了。「你等等。」
他蹲下身,从袋子里捞出杜言陌那件外套,翻找口袋,拿纸巾给自己擦眼泪鼻涕,哼哼,最後还不是我用?「嗤~~」一声,乔可南在电话彼端,听得清清楚楚。「娘,形象、形象!」
安掬乐:「放心,周边没人,我勘查过了。」
「……」连伤心都要先探勘,哪门子的强迫症。乔可南无奈:「你个傻蛋。」
安掬乐没反驳,哭完了,又笑,像个小丑。「亲爱的,你说这话的口气真带劲~我要爱上你了。」
「滚。」吐完这字,乔可南转而道:「滚来老地方,我陪你喝酒。」
安掬乐半真半假道:「不如陪我滚床单?」
乔可南沉默了会。「有种把我灌倒,随你爱怎滚就怎滚。」
安掬乐摸摸鼻子,乔可南酒量海,一般能灌醉大象的量,都未必灌得倒他,就算真灌倒了,男人在喝烂的情况下,是很难勃起的,除非自己当一……当个醉鬼的一,简直自讨罪受,何苦来哉。
这是最不伤人的拒绝了。安掬乐叹气,自己居然低落到需要最好的朋友,用这种迂回的方式讲话,真是活回去了。
安掬乐:「我开玩笑的。」
乔可南:「我知道。」
安掬乐笑了。「我爱你。」
「……」
安掬乐:「这不是玩笑。」
乔可南哭笑不得。「我知道。」讲完,他又追加一句:「菊花,我也爱你。」
安掬乐听著,嘴角越笑越开。真好,他们相爱,相互友爱。
两情相悦的滋味终究比单恋美好得多,安掬乐决定把那些唧唧歪歪的事全忘了,开心跟他一生挚爱喝酒。
安掬乐一到酒吧,便豪气地道:「宝贝,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乔可南很实际:「我不想让老板跟我的钱包一起困扰……」
安掬乐翻眼。「好吧,我醉就归。」
这条件容易多了,安掬乐酒量不错,但总归是正常人该有的量,乔可南不正常……喝著喝著,酒意上来,安掬乐忍不住问:「你说,人为何非爱不可?像你我都曾深深伤过,偏偏学不了乖,一爱再爱,即便前方充满荆棘与障碍,也要做爱……」
他口气起先还一派吟游诗人,最後变成淫游湿人。算了,乔可南捡著他前头的话回:「因为我们想爱,我们就别无选择。」
这是孙梓评《男身》里的句子,很文艺,然而不可否认,它很有道理。
尤其爱情从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必然。
遇见了,谁都别无选择。
安掬乐笑了两声。「嗯,那就敬爱。」
「好。」乔可南与他碰杯。
安掬乐饮尽。「敬做爱。」
「……」再碰杯。
「敬唧唧……」
乔可南:「你够了!!!!!」
敬来敬去,安掬乐终於醉了。
他很少喝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