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此打闹成一团,欢声笑语如珠落玉盘。这种小儿女打趣玩闹的情形,顿时将方才温逸静言语带来的疑虑全部消除,都当温逸静是舍不得温逸兰,发孩子脾气,这才赌气说那番话,会心一笑,不再关注这边的事情,依旧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话,等着添妆的吉时。
眼见着功败垂成,又被裴元歌搅和了,还趁机碰了温逸兰,倒显得她孩子气,不懂事,温逸静顿时恨得咬牙切齿,手中柔顺名贵的绣帕顿时揉成一团。
见状,温夫人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忽然心中一动,招手叫来贴身大丫鬟翡翠。
“找个人,悄悄地把三小姐方才的话传出去,想办法传到老爷耳朵里,重点是三小姐看不起翰林的官职,觉得有辱温府门第这话。记住,别让人追出这口风是从你这里透出来的,最好是无意中让老爷的贴身小厮听到。”温夫人悄声吩咐道。
翡翠会意,知道这是要给温逸静和容姨娘上眼药,点点头道:“夫人放心都市之君临最新章节!”
看着翡翠退下,温夫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对于自己的丈夫,她再清楚不过,一向觉得她强势,偏疼姨娘和庶子庶女,对兰儿这个嫡女只是面上情,尤其为兰儿择定秦灏君这个女婿后,感觉对他的仕途没有帮助,更加不放在心上。即便将温逸静的险恶用心告知他,他也不会信,只会说温逸静小孩子,为温逸兰抱不平,倒是她这个嫡母多心。但是,如果事情牵涉到他自己,那就不同了。公公是阁老,他却在翰林院呆了这么久,连掌院都没混上,心中既不满,又自卑,若是听说了温逸静这样的话,正中心病,即使不发作,也会冷落她和容姨娘。
温夫人深得温阁老和温老夫人的器重,本身又有两子一女傍身,只要没有太大的过错,正室的位置稳如泰山,因此也懒得跟那些姨娘庶子庶女们处处较劲儿,但这次温逸静和容姨娘在兰儿这样要紧的事上使绊子,用心狠毒,却是惹恼了她,总要趁这机会,给她们些苦头吃!
想到这里,温夫人又微微地叹了口气,走近舒雪玉,忍不住道:“我就想不通了,裴诸城是个愣头青,最不喜欢耍鬼把戏的,你又是个暴脾气,我就好奇了,元歌这么灵透的孩子,你们是怎么养出来的?也教教我那个傻丫头!”
舒雪玉浅浅一笑,却有些苦涩:“因为我和诸城都没管她,才能磨出来现在的元歌。”
温夫人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这些年,舒雪玉被软禁,裴诸城征战在外,裴府是章姨娘掌府,那种女人对元歌又会存什么好心思?元歌小小的孩子,对上章芸这样狡诈阴狠的人,如果不长进些,只怕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见舒雪玉这般,便道:“你也别想那些旧事了,不都过去了吗?现在元歌这么聪慧机敏,以后不管到什么样的地方,想必都不会吃大亏的!”
她也知道太后对元歌的心思,恐怕将来元歌是要入宫的,心中暗叹。
提到元歌的终身,舒雪玉就忍不住想到之前裴诸城的话,秋猎围场的事情,她隐约察觉到宇泓墨的心思,告诉了裴诸城,也知道裴诸城当晚就去祠堂问了元歌,回来后神色凝重,只怕八成就是真的。如今柳贵妃掌宫,九皇子声势水涨船高,既然对元歌上了心,以九皇子的性情,只怕也是势在必得,而元歌如今又是太后为皇帝准备的人……。这笔糊涂账,还不知道将来要如何清算,想起来就觉得烦恼。
偏偏这种皇室是非,无论是她还是裴诸城,都已经无法插手,只能看事情的走向再做定论。
唉,搅入了这样的是非圈,元歌将来还要面对多少的磨难才能平安顺遂?
如果可以的话,她到宁可元歌能够如温逸兰这般,嫁给一个门风清白,家世简单的男子,两人能够喜乐和顺地过一辈子,不必面对任何是非!可惜,以现在的情形看来,怕是难了……。
忽然想起一道前来的礼部尚书杜夫人。舒雪玉看看身旁,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三人开始聊些家常闲话。
秋猎时杜若兰曾经提及要和裴元歌一道来为温逸兰添妆,倒真的是上了心,和杜夫人乘坐马车先到了裴府,然后一起往温府过来。这会儿杜若兰看着温逸兰和裴元歌玩笑,忍不住上前在温逸兰额头轻轻一弹,道:“只看见裴四小姐,就没看见我这个大活人不成?”
温逸兰捂着额头,忙忙地跟杜若兰赔不是。
就在这时,从门口开始,一路站着的女眷忽然间都往旁边闪过,仿佛怕沾到什么晦气似的避之不及,顿时将才到门口的李纤柔一下子曝露在众人之前。李夫人病重,她不好穿得太鲜亮,但毕竟是温逸兰的好日子,也不能穿得太素净招人晦气,因此穿了件浅蓝色绣银丝连枝梅的深衣,头上戴着白玉头面,容貌秀丽。只是,看着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她素净的脸涨得通红,不知是伤心还是羞愤,眼睛里闪烁着些微的光泽,愣在门口,一似乎进退维谷,不知道如何是好。
原本喧嚣热闹的庭院,瞬间寂静下来,慢慢地又浮起窃窃私语的声音,对着李纤柔指指点点。
杜夫人富态的脸上露出淡淡的鄙夷,随即逝去,忍不住拉了拉温夫人的衣袖,悄声道:“怎么还请了李阁老的女眷来?又怎么会是她?”
温阁老和李阁老不睦,并非是什么隐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