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过了一年。
杜松瑜有时会暗自算算,心想,也不知自己还有多少时日。近日,黄悠也不知上哪听来的法子,说是可以给凡人续寿命,他也不管有没有用,到处东奔西走的去寻方子里的稀罕物什,常常半个月都不回。
黄悠有时也会抱着他,说后悔当初自己报复心重,拿了他太多阳寿。
那时,他会摸着他的手,安慰他道:“小生本就独身一人,本以为要日复一日,孤独终老,幸得遇见了你,方不枉此生。与其那样独自老去,小生宁愿死在你怀里。”
时值天下大旱,一年有余。农民起义,强盗横行。
那日,亦是盛夏,当初那只小灵鼬蹿过的庭院里如今只剩下一片干裂的黄土,杜松瑜依旧坐在窗后的案几上,捧着卷诗书。如今世道乱,托人作画的人已不多了,他也是靠着从前的存银勉强度日。
黄悠已走了月余,想来,也该是快回来了吧,还真是有些想他了。
杜松瑜暗暗笑了笑自己,恰好就听见了敲门声,急忙出去开门,却不料门被撞了开来,一伙人高马大的汉子鱼贯而入,领头的站他面前大声呵道:“把银子交出来。”
三日前,一伙土匪组成的起义军已占领了青山城,这伙人抢劫成性,所到之处,洗劫一空。
杜松瑜一介书生,哪敢反抗,只得任由他们将值钱的东西搬了去,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连后院的废鸡舍都不放过。
杜松瑜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将抢来的东西搬上马车,走在最后的一人问领头大哥到:“那这书生怎么办?”
那领头大哥吐了口唾沫,说到:“杀了!书生有什么用?留着只会浪费粮食。”
杜松瑜吓得掉头就跑,却还是快不过那人的刀。当那到扎心而过,又拔了出去时,他想的竟然是,黄悠呀,你怎么还不回来?
后来,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桌椅还在,房内的青花瓷也还在。他伸手摸了摸心口,好好的,没有血,没有洞,跳的沉稳有力。
黄悠躺在他怀里,见了醒了,笑了笑,说:“你醒啦!”
“嗯!”杜松瑜也笑了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了。”
难道,白日里的那群土匪又是一场梦吗?
黄悠爬上他身上,舔了舔他的唇,探了探舌头在他嘴里搅弄一番,又趴在他耳边问:“想不想在下?”吐气如丝。
“想!”
杜松瑜再禁不住诱惑,翻身将黄悠压在身下,一干到天亮。
睡前,黄悠忽然说:“这次,在下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你不用等。”
今天的黄悠果然很奇怪,杜松瑜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的厉害,不是做梦呀!他抱紧了黄悠,说到:“不许离开!”
黄悠笑了笑,不答,也抱着他,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