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瑞清见自己费尽口沫孽子依然如故,面上已然阴沉了几分。如今又听君少优故弄玄虚,当即冷哼道:“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君少优抬眼看了国公夫人一眼,开口说道:“少优乃是七尺男儿,无法给永安王生儿育女。即便是嫁过去了,也不过是三两日新鲜。时日长了,必然会被王爷丢到脑后。父亲以为然否?”
君瑞清目光闪烁半日,沉吟不语。他本就是男人,男人贪花恋色的天性他自然知道。在他看来,君少优的话虽然难听,却是大实话。永安王现下是吃了mí_yào一样的非卿不娶,可谁也不能保证永安王能对君少优好一辈子。等到他日色衰爱弛,君少优既无子嗣,又是男儿身……
君少优见君瑞清果然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中暗笑。口内继续说道:“我是庶子,嫁到永安王府既坏了祖宗规矩又是高攀。且名声不妥,于国公府而言,并不是好事。可若是长姐嫁入永安王府则不同。长姐本就是国公府的嫡长女,论身份家世,许给永安王为妃那是门当户对。且长姐是女儿身,身子骨又向来强健。想必嫁过去不久就能传来喜讯。如此一来,国公府与永安王府的关系才算长久。永安王本就是大皇子,战功赫赫又得陛下看重,前途不可限量。长姐若是能嫁给永安王为妃,再为他诞下嫡长子,将来水涨船高,父亲和母亲也有体面。”
永安王庄麟身份尊贵,未曾及冠便已贵为亲王。再水涨船高,更进一步的话……
一席话说得君瑞清动了心,缕着胡子沉吟不语。就连最看不上君少优的国公夫人也顺着他的话劝道:“妾身以为少优说的很是。少优就算再好,也是男儿身,不能孕育子嗣便是大罪,红颜色衰之日,难保永安王不会弃之如敝屣。届时少优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夫君就算不替少优考虑,也得为国公府的名声着想。现如今外头的话好说不好听,都说咱们府谄媚献上竟然连道理伦常都不顾,把个儿子当成女人塞到永安王府……若是能把少优换成柔然,哪里会有这么些事儿呢?”
君少优也点头附和道:“母亲说的正是。现如今永安王一时冲动要娶男妻,他日冷静下来,必定会怨怼儿阻了他的前程。届时记恨于儿倒是小事,难保不会因此迁怒于国公府。到时候亲家不成反成仇……莫不如今日就把一切事情作死了,也省的他日王爷反悔,护国公府无言以对。”
☆、第四章
护国公顺着君少优的描述畅想了一下,觉得如果顺风顺水的话,护国公府的前途当真很美好。如果他再年轻个二十来年,没准儿就真听进去了。只可惜他年近半百,又在朝堂沉浮多年,早已经不是君少优三言两语就能忽悠住的。甭管君少优再舌灿生花,语言的魅力永远抗不过切实的利益。和美好而不切实际的未来相比,君瑞清看重的永远都是当务之急。
如今圣旨已下,护国公府庶子君少优嫁与永安王为妃的消息已然是朝野尽知。堂堂大褚王朝大皇子要娶男妃,那些个世家权贵本来就躲在一旁看着皇室的笑话。倘或护国公府再有半点儿异动,来个偷龙转凤的戏码,届时朝廷颜面尽失。陛下盛怒之下,这抗旨不遵的罪名怕是跑不了了。
护国公府出身草莽,之所以能在短短二十年跻身于世家勋贵之间,不外乎作战勇猛,深得陛下信任。可他们要是敢在这件事上让陛下丢人……
荣华富贵虽然动人心魄,但也得有命享受才是。
君少优上辈子跟君瑞清打了十多年的交道,自然知晓这人的谨慎多疑之处。他明白君瑞清不会因为他这几句话就如何如何行动,他要的只不过是护国公心动而已。
如今看到君瑞清面色沉吟,目光闪烁。便知适才所说的话他并不是一点都不心动,只不过是没有万全之策。当即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圣旨已下,护国公府世代忠君,自然不能抗旨。不过陛下只说让我嫁与永安王为妃,却没说不许永安王纳妾不是?”
君瑞清心中一动。国公夫人勃然变色,脱口问道:“你难道还想让柔然以侍妾的身份嫁入永安王府?”
君瑞清面色铁青,断然拒绝道:“此事绝无可能。”
让君少优以男子身份嫁入永安王府,护国公府已然成了满京城的笑柄。如今再来个买大送小——还是将嫡长女送给永安王为侍妾,护国公府断断丢不起这个人。
君少优翩然笑道:“我身为男子,注定不能为永安王孕育子嗣。为了保证永安王不会断后,他日必然要为他广纳侍妾,且绝不会行有碍子嗣之事。并且我还会主动把永安王的庶子庶女纳入我名下抚养。父亲若愿意看到未来的永安王跟护国公府没有半点儿关系,我也无话可说。”
言下之意,他君少优为了确保身份巩固,必然会将永安王的子嗣养在名下。至于那个子嗣的生母究竟是谁无关紧要。反正不是君柔然就是旁人。不是君家的骨血,这世上还有很多女人愿意替永安王生儿育女,更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成为未来的永安王。无论如何,君少优自信他不会因无嗣一事受人置喙。只是届时的护国公府空担了骂名却无任何实惠,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君瑞清夫妇想到后日情景,不禁面面相觑。这些事情在他们接下圣旨的时候已然考虑到,只是顾忌着君少优的想法,并没有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