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却固执的低着头:“求您……给他一口饭吃……”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显然没意料到老人会有这个举动。
夏生却是很惊吓,反射性的回道:“我答应……老人家,实在是使不得。”
得到夏生的应许,老人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夏生和二柱搀扶着他躺会床上。抓着少年黑瘦的手腕,似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过了一会,老人缓缓的闭上了眼。
华伯上前一步,把了把脉,然后摇摇头,沉声道:“去了。”
顿时,屋里传来了压抑的抽泣声。二柱傻愣愣的跪在地上,没有反应。
夏生心里难过,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似乎感觉到夏生的靠近,少年木愣的转过头,一见夏生双眼忽然焕发出光亮,同时往前一扑,抱住夏生的双腿:“求求您……求求您……救救爷爷……救救爷爷……”
夏生吓了一跳,表情无措。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还是杨秀先回神,过去把少年扶起来:“二柱,你不要这样……”
可少年却是死了心,紧紧的抱住夏生的腿,口中不停的说着“求求您”和“救救爷爷”。在场的村民也都回了神,却没有人上前解围,甚至有人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夏生无奈。对杨秀摇摇头,示意他让开。然后自己蹲下身,把孩子抱进怀里。柔声道:“没事的,没事的……”
少年被他抱住,呆了几秒,忽然放声哭了出来。
老村长和华伯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无奈的表情。刘二根平日是个很老实寡言的老人,可能是之前夏生对他们家的善举,老人才会在弥留之际做出这样的行为。不过他们都明白,夏生会答应也不过是为了让老人安心的去罢了。即使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不会乐意抚养别家的孩子——毕竟只是农村人,连自家温饱都是问题。
破旧简陋的房内光影晃动,人进进出出,帮着老人换上干净的衣裳,抬出了屋子。
二柱哭了许久,慢慢的平静下来,在村长夫郎的劝说下披上了麻衣,去了堂屋。
夏生站在角落,看着少年跪在老人的身前机械的烧着冥纸,表情又恢复了呆滞,双眼死寂。若不是脸颊上的泪水都怀疑他刚才真的有哭过吗?
夏生站的腿脚发麻,却毫无感觉。直到杨秀走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我们先回去吧,明日下葬我们再来。”
经过院子时,夏生听到两位老阿姆低声交谈,声音不大,却听得清楚——
“连口棺材都没有……”
“饭都吃不饱,哪里来的棺材?”
……
出了院子,刚迈出门口,夏生仿佛有感应一般,抬起头,看见熟悉的身影站在夕阳的余晖中,温暖、安心。
夏生紧了两步跑过去,也顾不上有人在场,伸手紧紧抓住对方宽厚温热的手掌。
浑浑噩噩的和韩溪远回了家。早察觉夏生的不对劲,韩溪远拉着他径直回了屋子,然后坐到床上把夏生抱起放到自己的大腿上,抱住。轻轻的问了问他的额角,柔声问:“怎么了?”
夏生摇摇头。
韩溪远无声的叹了口气。抓起夏生冰凉的手,用自己的手掌抱住,就这样默默地陪着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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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雅也发现了夏生情绪低落,在厨房煮饭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当然,煮出来的饭菜水平也呈直线下降。
吃着嘴里不是太咸就是太甜的饭菜,温言雅食难下咽,脸上满是对韩溪远的敬佩之情。明明难吃,居然还能保持着那么平静的表情,不紧不慢的把饭吃完。
吃了两口菜,夏生也发现了不对劲。把筷子放下,歉意的看着韩溪远和温言雅。
韩溪远也放下碗筷,伸手覆上他放在桌上的手,道:“你今天累了,早点去休息。桌子由我们来收。”
虽然态度温柔,不过带着强制的意味,夏生只好放弃,听话的回房先休息。
夏生一走,温言雅也把碗放下,叹了口气:“你把他保护的太好了……太过于善良对于乱世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韩溪远抬眼,冷冰冰的说:“若不是夏儿过于善良,你还会在这里吗?”
温言雅噎住。
第一部 第五十一章
刘家的葬礼办的很简朴。不过在老人下葬前,镇上的棺材铺活计忽然送来了一口棺材。东坡上大宅的主人韩溪远指挥着活计把棺材送进了堂屋。然后让躺在简陋木板上的老人躺了进去。
于是,原本对韩家的非议声忽然少了许多。
老人葬在后山西面的坟地里。当天来送葬的村民沿着蜿蜒的山路排了好长的队伍。白色的经幡在绿色的山间飘飘荡荡,泛黄的冥纸撒的一路都是。
刘家葬礼完了之后,夏生他们家多了一个人。
给小孩盛了一碗饭,小孩只会低头扒白饭。夏生很无奈,只好不时的给他夹菜。韩溪远看到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晚饭后把小孩叫到房里。半个时辰后小孩从房里出来后完全变了个人,虽然还是依旧的腼腆沉默,不过不再是畏首畏尾、小心翼翼了。
为此,夏生很是崇拜了韩溪远一番。当然,在温言雅看来,这不过是某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