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之后,赵从夫一直将商毅送到了馆驿,并且告诉了商毅,这次发生事情的全部来龙去脉。
原来周延儒刚到通州,就得知了锦衣卫的密信送到了北京,他自然知道事情严重,因此人虽然还在通州,但立刻给朝廷发回公文,称自己在通州并未收到任何山东战事的奏报,而且清军行进到河北的人马军容严肃,队伍整齐,没有经过大败的样子。
而周延儒留在北京的党羽等人也纷纷上书朝延,弹亥曾化龙是为了以邀恩赏;假冒战功,强烈要求将曾化龙治罪。崇祯对登莱的胜绩本来就是半信半疑,见说的人多了,也不由相信,因此在一怒之下,立刻下令将曾化龙和商毅下狱,同时又将骆养性大骂了一通,说他用人不明,竞然也敢谎报战事。
骆养性也知道事情紧急,这一回闹不好没能扳倒周延儒,反而把自己还搭进去了,但到了这一步回头是不行了,只能孤注一掷,因此也一口咬定沈扬等人绝不会说谎,坚持等沈扬等人回京之后,愿意与皇帝当面对质,如果能够证实是假冒战功,自己也甘愿领罪。
听他这么一说,崇祯才冷静了一点,觉得骆养性说得有理,而且女儿也和锦衣卫在一起,现在崇祯也弄不清楚谁说的才是真话,但女儿的话总是能够相信的。于是命骆养性立刻调沈扬等人回来,而对关在牢里的商毅和曾化龙暂时也不审问。
当然对于崇祯来说,把某个大臣因为受到嫌疑,扔到牢里关几天,甚致是关几个月几年,都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只要到时候把他们放出来,恢复官职,就是对他们很大的恩待了,就是候恂,孙传庭这样举足重新的大臣,也都受过这样的待遇。
不过现在虽然把商毅的事情弄明白了,但周延儒却做得十分隐密,因为弹亥曾化龙的都是周延儒的党羽,周延儒本身却在通州,衍然可以置身于事外,崇祯除了怪周延儒所传回的消息不实之外,对周延儒到也没有起疑心,而且周延儒在此之后,还连续发回了两份报捷,均报获得大捷,斩首过千,崇祯还对周延儒报以很大的希望,其待着他督师还能取得更大的战功。因此仅凭现在的证据,还不足以扳倒周延儒。
商毅当然知道,周延儒的报捷才真正的伪报战功,在另一时空里,这才是让周延儒栽跟头的主要原因。
这时商毅又问道:“那么袭击你们的那一伙强徒是什么人,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呢?”
赵从夫摇了摇头,从怀里取出了三面铜牌,递给商毅,道:“我们一共收集到了八十二俱尸体,但除了这个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发现了?”
商毅一看,见三面铜牌均有手掌大小,一指多厚,一面刻着一条盘龙,而在另一面则刻着不同“风”“虎”“地”三个字。而所刻的龙纹有两面是一爪,一面是两爪。也忍不住道:“是玄皇教?”
赵从夫对商毅也知道玄皇教有些意外,因为玄皇教在江湖中也是一个比较隐密的门派,但在锦衣卫收集的与他们有关的挡案和资料也不多。因此问道:“商将军也知道玄皇教吗?”
商毅点了点头,将自己与玄皇教的几次接触都告诉给赵从夫,但隐去了玄皇教企图收纳自己的事情。然后又道:“这么看来,周延儒和玄皇教有什么勾结吗?
赵从夫苦笑了一声,道:“现在只能确实袭击我们的是玄皇教的人,但周延儒和玄皇教是否有勾结,还没有真凭实证啊。想要扳到周延儒,没有真正的证俱,是不行的。不过我们以经将这八十二个人全部画影图像,在京师一带讯问,看看能不能找出一点线索来。不过商将军有什么好办法吗?”
商毅心里想老子即不是福尔摩斯,又不是波洛,就连金田一都算不上,能够有什么好办法,而且现在对于自己来说,扳不扳倒周延儒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赶紧离开北京,回到山东去上任。等回到山东以后,谁都不能再把自己怎么样了。
不过赵从夫问起来,也不能不回答,而且扳倒了周延儒,也能给自已出一口气,反正有锦衣卫去出这个头,也不用自己多操心。当然按锦衣卫现在的办法,显然不行,北京城里城外,人口百万,寻找区区八十二个人,那还不是大海捞针,只能靠撞大运。
但自己又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呢?自己只知道周延儒是被骆养性告发假报战功而被崇祯罢免,以致被迫自杀的,商毅心中忽然一动,有了办法,立刻对赵从夫道:“赵镇抚,你认为周延儒发回朝中的捷报会是真的吗?”
赵从夫呆了一呆,立刻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一直都局限在京师,却忘了真正的突破口其实是在通州,周延儒有多少斤量,他们可是淸清楚楚,他能打败淸军那才是天方夜谈,如果反过来抓到周延儒假报战功的证据,也就不难一举扳到周延儒了。因此连忙对商毅道:“好办法,多谢商将军了。”说罢之后,也匆匆离去。
看着赵从夫匆匆离去,商毅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党争在崇祯一朝,尤为激烈,像袁祟焕、卢象升等人生死,多少也都是和党争有些关糸。而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明朝的江山以是千创百孔,岌岌可危了,但大臣们似乎还没有觉查到,依然在内斗不止,向这一次,无论是骆养性也罢,周延儒也罢,他们所斗争、所关心的其实都是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国家的利益,明朝的国力却是在这一次一次的斗争中消耗掉,以致不可收拾。
不过商毅转念一想,他们要斗就让他们斗下去吧,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糸了,反正大明朝也只剩不到一年的寿命了,就抓紧这最后的时间继续